心听掌柜的夸耀,随后听闻‘荀草’二字,才终觉不对。
阿妩扬起衣袖,“你方才言……这纹理是荀草?”
掌柜道:“是也,青要之山有草焉,其状如葌,而方茎、黄华、赤实,其本如藁本,名曰荀草,服之美人色。”1
“此草长于独独生于燕郡,女君不知,也实属正常。”
掌柜又道:“女君果然同君侯恩爱甚笃,便是衣物都要刻以君侯名姓,实令人钦之羡之。”
蔺荀之名里头的荀字,取自的便是这香草荀草之意。
今日她将绣满荀草的衣服穿到身上到外头来招摇,旁人莫不以为,她是为了讨蔺荀欢心,才将这衣服穿出来的罢……
阿妩眼眸梭然睁大几分,瞬间只觉十分尴尬,难以置信地瞧着蔺荀,双手攥紧。
这人……脸皮怎生如此之厚。
蔺荀恍若未瞧见阿妩的眼神,神色自若对掌柜吩咐道:“全部包下。”端的是财大气粗,挥洒千金。
掌柜欢欣不已,甚是激动差店仆去取锦盒。
阿妩闻言蹙眉,不由气短,这下倒是换作她来着急煎熬了,“你真要全部买下?一会归去,你长姊若问起此事,该如何交代?”
蔺容若以为这是她撺掇蔺荀买了这许多无用的金银玉石,那该如何是好?
“你将东西拣选一半给阿姊便可,剩下的一半你自己收好。”
蔺荀不懂这些女郎用的玩意,这么些年来,他也从未送过长姊这些,今日正好借着阿妩的手将这些送她让她欢喜一番。
阿妩冷着脸摇头,“我不喜欢,不乐意,我若真要喜欢,自己会买。”
阿妩语气不好,蔺荀以为她瞧不上这些,面色不由一沉,“你这是瞧不上?”
“过量即为奢。”曾经阿妩以前不知疾苦,现在知晓,金银不是挥霍在这些无用的死物上的。
阿妩道:“你麾下将士,若是知你如此铺张,这般奢靡享乐,又该如何?”
蔺荀原本倒是没想那么多,他今日无非就是想拉着刻以他蔺荀之名的衣袍出来招摇,自然是如何高调如何来。
好叫燕郡百姓,好叫世人知晓,燕侯的夫人心中时时刻刻都念叨于他,倾慕他到了要在衣袍上以荀草为视来表达她的满腔恋慕。
而他对她的要求有求必应,亦是百般宠爱。
总归,他们二人琴瑟和鸣,天造地设,那些暗自觊觎阿妩之人便可趁机死了这心。
若以往旁人做了这样的糊涂事,蔺荀听了必然会嗤之以鼻。
可今日,他自己却犯了回这样的糊涂。
蔺荀眸光微动,扯唇一笑,“夫人这样为我考虑,我甚欣慰。”
阿妩气急,“我只是不想因此事为长姊责罚。”
谁替他考虑了?
她垂眸瞧了眼绣上的蔺草,心头烦的很,这一茬还没了结呢,她才不会替他考虑。
最后,阿妩又精挑细选了一番,为蔺容挑选了几件合适的首饰,至于她自己的首饰真真已是多到每日戴都不会重样,故而并没有什么心思。
只是蔺荀执意,她便只好选了那个喜鹊登枝富贵簪和五彩莲花金冠。
回程之时,阿妩上了牛车神色便沉了下去,她尚在气头,岂会给他好脸色?
蔺荀想到上次捉弄她后,她竟能整整一日都不言不语,心下觉得不好,正想着该如何哄哄她,牛车骤然停住。
蔺荀反应敏捷,眼疾手快地扶住车身稳住了身子,阿妩却没那么好运了,整个人差点撞上前面的车壁,好在蔺荀稳住了她。
蔺荀神色陡沉,冷声道:“外头何事?!”他方才好像听到了马蹄声,是那个不长眼的,竟敢在城中策马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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