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见三耗子昏迷不醒,一点儿也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心里可就开始犯愁了。俩人在这林子里呆的时间可不短,卜发财追那匹怪马时就已经时近中午,耽搁了半天,那日头就跟被箭打的一样,一个劲儿往西边儿滚,这要再迟一会儿,太阳一下山,也不用黄皮子回来寻仇,随便儿出来一只山猫野兽,就够这哥儿俩喝一壶,为今之计,还是先把卜发财弄醒,赶紧出了这片林子再说。
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比什么都难。牛二柱也不是大夫,他哪儿知道怎么把三耗子弄醒?大少急得直搓手,有心弄点儿凉水把他浇醒,仔细一想又没敢,卜发财被黄皮子迷惑,本身已经中了邪气,又流了那么多血,要是被冷水一浇,说不定就会留下什么病根儿,这人的一辈子也就算交代了,要想把他弄醒,还得想个稳妥的方法。
牛二柱琢磨了半天,忽然眼珠儿一辆,有了主意。俩人自从出城吃了几口干粮,这一大半天水米都没打牙,三耗子昏迷不醒,多半也有饿的原因,这时候要有两口吃的,卜发财对付几口,补补元气,顺顺肠胃,上下一通畅,没准儿就能醒过来,大少想到此处,立刻把三耗子背起来,硬挺着把他弄到自己那匹马旁边,伸手就往马背上的行囊里掏。
临时之时,除了包袱里的干粮,两人还在酒席上偷了一些酱肉c果品,留着路上解闷儿。这也不怪俩人儿贪心,穷人家的孩子每天连糠咽菜都吃不饱,见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哪有不动心的?再说,两个孩子也吃不了多少,这些大部分都是留给爹妈兄弟吃的。大少在行囊里掏了半天,就拿出一颗花生米来,还是发了霉的,半点儿吃不进嘴。二柱心里也纳闷儿,临走的时候拿了那么多东西,如今都到哪儿去了,莫非被黄皮子偷吃了?
二柱把行囊翻了个底儿朝上,这才反现了一个窟窿,原来这行囊不知什么时候被树枝挂了一个眼儿,好东西全都掉到了地上。大少暗叫倒霉,这才是他妈的雪上加霜,如今连这点儿指望都没了,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么。
这要是别人,早就没辙了,可牛二柱十几岁就在街面儿上混,虽然还算是个孩子,却比富贵人家里二三十岁的少爷羔子还要成熟,遇事儿鬼点子也多,蹲那儿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满脸带笑,心里埋怨自己死心眼儿,带的东西没了,自己不会从林子里找么,这么大一片树林,哪能没有野菜野果啥的,弄回来煮一锅汤,不也能顶一阵子么?再说带的那些大鱼大肉虽然好吃,可卜发财昏的跟死猪似的,嘴更是张不开,你叫他怎么吃?还不如弄点儿菜汤什么的实惠。
牛二柱倒是个痛快人,当时捋胳膊就要去找野菜,回头一想也不行,万一黄皮子半道儿折回来,卜发财不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到时候叫屈都没地方儿叫去!要说牛二柱鬼主意也多,他把那马的缰绳解下来,一头儿栓到三耗子腿上,一头绑到自己胳膊上,这样卜发财要是有什么动静儿,自己肯定能知道。尽管如此,大少爷没敢往远走,也就在周围十几米之内转圈儿,尽量在草丛里找一些野菜c蘑菇之类的东西。
也算这俩人命好,二柱来回也就用了半个钟头,就在草丛里采了不少蘑菇,附近还有条河,这河也怪,水流湍急,河面上墨绿墨绿的,看似极深,这林子里草木茂密,可河岸四周却寸草不生。旧天津人水性都好,大少卷卷裤腿儿裤腿儿下水,不大一会儿工夫便摸上来两条鱼,个个儿活蹦乱跳,打眼一看就有两斤左右,而且长得有点儿稀奇,全身鱼鳞银光闪闪,就跟真金白银一样,晃得人眼花。牛二柱欣喜若狂,有了荤腥,三耗子的营养也就够了,到时候弄个蘑菇鲜鱼汤,说不定灌下几口去,当时就能明白过来。
大少提着鱼就往岸上走,没走几步,隐隐就听见极悲切的哭声,这声音不远不近,好像就在身边儿一样。大少猛一哆嗦,当时几乎就松手,这动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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