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等于骂了全部的人,贺桩侧眸,只见自家夫君面容满是怒意。手紧紧握成拳头,忙道,“公主话可不能乱说,将士们上阵杀敌,几经生死,好不容易有顿好的。您如此说,莫不是叫他们心寒?”
馥云还隐隐觉察嘴里含着泥沙,自然不会听她废话,呛声呛气道,“这儿有你说话的份么?”
卫良和面色铁青,铿锵道,“军中铁令,将士同袍同食!末将斗胆,公主金枝玉叶。此地实在不宜久留,您若是过不惯,大可回去!”
南盛人吃惯米饭,如今身在北面,平常也只有些黑馍咸菜充饥。今儿还是为了迎接大将军与小夫人,火头军才特意煮了米饭,还杀了几头猪沾点荤腥。
馥云公主这般无理胡闹,占了将军的主军帐不说,如今还当着将军的面儿给小夫人下脸,他们登时对这位嫡出的馥云公主全无半分好感。
燕盛战事吃紧,眼见着凉州一战泼在眉睫,卫良和率领的主力军正缓缓向着凉州南面城楼逼近。他几乎分身乏术,这几日不是起早练兵,便是连夜与众将探讨战事。贺桩的寝帐连着主帐,有时半宿醒来,主帐那儿仍旧灯火通明,耳边不断传来他们特意压低的嗓音。
眼见他越发消瘦,眼窝陷进去不少,贺桩自是心疼,加紧了时日誊写那本《缠龙诀》。眼瞅着也快到末尾了。军务之事男人不愿她劳心,她也只留在帐里乖乖顺顺地待着。
这两日热得慌,整个凉州城郊似笼罩在巨大的火轮般,日头炙烤着大地,望着远处蔫萎的野草,上头似乎燃着透明的野火,地面也瞧不真切。
贺桩空闲下来,便跟着冯熙来学了些医理,听着主帐里几个主将正各抒己见,火气不小。
大战在即,他们吃住也是将就着,这大热的天儿,长此以往,只怕吃不消。
贺桩想了想。便去医帐里找到冯熙来。
桂城之战大挫燕军,不过南盛也有不少士兵受伤,冯熙来这阵子也是忙得昏天暗地,这会儿正给新征来几个民间的郎中讲解救治事宜。
见贺桩来了,忙停下手里的活儿,毕恭毕敬道,“夫人有何事?”
贺桩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这几日,听闻军中许多将士近日都出现口舌溃疡的症状,我记得医帐里来了一批药草,里头有几盒胎菊c金银花还有薄荷草,不若咱们煮几锅去火的汤药?”
冯熙来一听,眼前一亮,“夫人倒是提醒属下了,这阵子忙得晕头转向,差点忘了顾着将军的身子。”
但很快,他不由作为难状,“夫人说得在理,不过那几盒凉药是将军特意向宸王要的。眼下军中伤员骤增,待凉州一役后,那会儿用药正急,每一份都得用在刀刃上。”
贺桩一听,眸子微微失落,不过她也知医帐的药草来拿来救命用,眸子一转,只问,“那咱们能不能就地取材?”
冯熙来思量一番。沉吟道,“这北地开阔,长不出金银花之类不过属下倒是见过几味苦菜,马齿笕c车前草,都是清肺解热的凉药。不过,属下还有疑虑”
“冯大夫是担心咱们盛人吃了水土不服?”贺桩晓得他的担忧。
冯熙来点头,“照理不成问题。但眼下正是关键时刻,小心谨慎总是好的。”
贺桩觉得他说得也在理,只道,“冯大夫所言非虚,要不咱们先采了药先试试,确保万无一失,再多采些来?”
贺桩回了主帐,里头静悄悄的也听不到什么动静,一问才知宸王还送了三百新式的钢弩,这会儿卫良和正领着几个副将去观摩。
没多久,冯熙来遣人送来了几味野地采摘来的凉草药,她也不假人之手,头一回在帐子开了小灶,点烟熬药。
馥云公主瞧着这儿青烟袅袅,连忙一溜烟地跑过来,连侍女也不带了,躲在帐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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