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了,他走近两步,朝他努力点点头。
他的模样分外惹人怜,想想他成了孤儿,着实可怜,卫良和抿唇,心生不忍,良久才开口,“是姐夫不好,没救下你爹爹。”
贺硕怎么说也是个孩子,终究忍不住簌簌掉泪,低声哭起来。委屈不已。
卫良和原只觉他在贺炜的教导下,中规中矩,不想他小小年纪能做到这般隐忍,日后定大有作为,卫良和定定于他平视,“硕儿,你听姐夫说,你爹忠贞不屈,实乃大盛之典范。你要坚强!”
贺硕慢慢收住哭泣,哽咽着点头,一泡泪水挂在眼里,他实在心疼,突然将他揽入怀中,“想哭就哭吧。”
贺硕小小短短的手扯着他的衣袍,如抓着一根救命稻草般,不肯撒手。
卫良和一直抚着他的背为他顺气,只待他哭够了,这才叫孟氏带他下去吃饭。
贺硕给贺炜行跪拜大礼,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后方离去。
卫良和静默了一会儿,心头唏嘘不已,跪了一夜,他的膝盖早已发麻。
未几,却听小厮禀报,焦实禄求见。
男人站直身来,点头应了。
焦实禄显然也一夜未眠,胡子拉碴,哪里还有清风傲骨之姿?
焦实禄是回来述职的,“启禀将军,凉州之战,经过清点,目前死亡四万六千四百五十九人,重伤两千三百八十七人,轻伤五万三千余人,钢弩毁坏一百三十七架,伤亡惨重!俘虏燕军八千七百三十六人,缴获长枪短弓铠甲若干,汗马四百余匹,城中粮食已被燕军连夜压走”
听他说得差不多,卫良和出言打断,“行了,余下善后事宜皆由你掌管”
他思虑片刻,继续道,“燕军八千多战俘一律绞杀!”
“将军”焦实禄听他一说,紧张道,“按理对待投诚的敌兵,是要优待的。您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尽数屠杀,消息一传回京都,只怕会遭人弹劾您杀戮成性,为人所诟病,圣上”
他余下的话被卫良和抬手打断,“我心意已决,焦先生不必多说!”
焦实禄深知他是被贺炜一死之事而揪心,“可是将军。属下不能眼睁睁看着您犯错!”
卫良和腿麻走不动,只指着近旁的案桌,“你仔细瞧清楚方才送来的密报。”
焦实禄一脸疑惑走过去,待阅完纸条,震惊不已,“这那”
他合眼颔首,淡漠道,“消息确切,北燕还未知情。既然他们迟早是死,我不介意提早送他们一程!”
焦实禄叹着气离开,卫良和心知他对自己失望了,可他若是不做些什么,都不知该如何面对桩儿。
卫良和目光沉沉地盯着棺木前的烛火,那乳白色的蜡泪似乎滴在心头一般,烫得发疼。
他立在原地,又独自待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他一夜未归,一出来便听小厮禀报。贺桩已派人过来问了好几回。
卫良和沉思一会儿,只问,“硕儿呢?”
小厮见他脸色不好,战战兢兢道,“还在孟夫人那儿。”
男人不说话,步子一转,直接去了孟氏那儿,一进军帐,只见贺硕坐在案桌前,愁眉不展。
扭身一见是他,贺硕喏喏地叫了句,“姐夫。”
卫良和颔首,在他面前蹲下,语气平缓道,“等会儿姐夫领你去见你桩儿姐姐。”
孩子眼神里总算多了一丝生气,用力地点头,他有满腹的委屈要向最亲的小桩姐姐倾诉。
卫良和深知后面的话很残忍,但还是要对他说,“硕儿,你是男子汉,桩儿姐姐还怀着孩子,且这两日情况不大稳定,咱们暂时将你爹你娘仙逝的消息先瞒着她,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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