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清莲,“允阔和尚恩在哪儿?”
清莲垂首如实道,“卫老爷甚是想念小公子与小姐,孟夫人便带着他们去卫府了。”
男人微微颔首,想着冯熙来说桩儿这两日便是会醒来,遂道,“告诉卫准,明日派人去接他们回来。”
清莲点头,忽而想起来那会儿将军走得急,她这儿还有一封信没交给他,便从怀里掏出来递给他,咬了咬唇道,“将军,这是夫人昨夜留下的,您不妨瞧瞧。”
“嗯?”他微微挑眉,心里诧异,没想到桩儿还留了书信,伸手接过,清莲还细心地将信笺撕开,他单手展信,一行行娟秀的蝇头小字映入男人幽深的眼光。
卫良和越往下看,眉头便皱得越紧,眼底的痛楚也越发明显,紧抿的薄唇越是隐忍
容萱,没想到她早在一年半以前,便步下天大的局,她竟歹毒到要害死他的女儿!尚恩只是个一岁多的孩子,她怎么下得去狠手?尚恩本就是不足月产下的婴儿,身子羸弱,桩儿本就对此心怀愧疚,母女连心,又怎么狠得下心不去救她?
还有凉玄逸,他前几日费尽心思捞出来之人,竟无耻到逼孩子的性命相挟,逼桩儿就范!
“卑鄙!”男人狠狠吐出两个字来。他的桩儿委屈至此,而前几日他竟还对她说那些狠心的话,思及此,他心头的痛楚如潮水般涌上眼眸
手紧紧捏着那张几乎不具重量的信笺,很快,指头上的纱布便沁着血色,男人却不觉察到痛,径直朝卧房走去。
这会儿清莲正在给贺桩喂汤,动作轻柔。
然而,昏昏沉沉的贺桩闭着的唇瓣没有一点血色,喂进去的汤汁尽数从唇角流淌出来,清莲试了好几回,皆是如此,不由作苦楚状,“将军,夫人喝不进去,这可如何是好?”
男人脸色沉沉,什么也不说,几步移到贺桩面前,抓着她的一只胳膊,清莲识趣地让出位子来,由着卫良和拉着贺桩,他坐在榻旁,让她的脑袋枕着自己的长腿,微微施力撬开她的唇,抬头对清莲道,“试着灌下去。”
清莲依言,可非但不见成效,还累得贺桩被呛得飙泪,瞧着主子难受的模样,她也不好受,默默流泪道,“夫人人好,怎就命途多舛,难不成真应了那句红颜薄命?”
男人一听,当下冷了脸色,沉声道,“清莲,记住你的身份!”
他清俊的轮廓满是阴鸷,薄唇抿成一条线,显然动了杀气,清莲也知方才失言了,但她也是一时情急,这会儿忙低头扇自个儿耳刮子,声泪俱下,“奴婢该死!”
卫良和也并非蛮不讲理之人,并未真是想要罚她,只道,“行了,去拿两个枕衾来。”
清莲忙不迭照办,却见男人接过垫在贺桩背后,将她的上身垫高些。卫良和根本不顾染血的手指,又端起那碗汤,凑到唇边轻轻吹着,探了探温度,这才托起她的后脑。深深凝视着她。
声音坚如磐石,“桩儿,对不起,是我不好,害你受委屈了。我知你听得到,为了我,为了咱们的孩子,你坚强些,可好”
他窃窃私语说了一大堆,也不嫌累,起先贺桩并无反应,久了,眼角竟流出两行清泪来。
清莲听着他这般用情至深,肺腑也是有感而发。倘世间有如此痴情的夫君,她也算此生无憾了。
男人眼里却只有贺桩,他低头含了一口汤汁,缓缓凑到她唇边,生怕再噎着她,一点一点地渡给她。
贺桩这回倒是喝了几口,眼见半碗下肚,却是怎么也渡不下去了。
男人也知不可勉强了她,将剩下的递给清莲,却见她愁眉苦脸道,“后头还有一碗药汁呢,可夫人却是不肯再喝了”
“先把药微火焖着,等会儿再喂。”男人浓眉紧皱,他也知凭她喝下的汤汁根本无法维持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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