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着医生。

    医生摇摇头，不再说什么。

    老教授加尔嘉德依旧闭着眼睛，幽幽地说道：“说不准啊，上了年纪的人可是很容易感到寂寞的。”

    大雨卷落，地面的积水已经漫过脚背，格雷站在雨中，任凭浑身湿透。

    知觉空白，眼神空白，脑海空白。他什么也感觉不到，在雨中孤独地站着，雨幕遮住了一切，他看不见前路，也没有什么前路。

    忽然，雨声轻了，直到轻不可闻，于是他听见了脚步声。失焦的瞳子抬了抬，格雷看见面前是难以计数的人影，熙熙攘攘，离他很远，却又很近。

    在那里有很多他熟识的面孔。那个低头祈祷的修女是谁？那个金发含笑的少年是谁？那个身着白裙的女孩是谁？格雷当然认得出来，但他却想不起那些呼之欲出的名字，所以他感到大脑一阵又一阵的钝痛，让他几欲昏死。

    那些人影面对着他，却离他越来越远。在大雨的阻隔下那些面庞越发模糊起来，从始至终，他们都紧紧盯着格雷，却都一言不发，没有爱护，没有怀恋，没有谴责，没有感情。格雷一步也没有动，没有追赶上去，只是抱着头，慢慢蹲在了雨中。

    一只手轻柔按在他的肩头，轻若无物，但格雷感觉强烈的头痛顿时消散了。他抬起头，看见一张柔和清美的少女的脸，那双清澈的墨绿色眼睛正含着淡淡笑意看着自己。格雷的知觉瞬间回到了身体里，他记起了所有的人和事。

    那个女孩看着他，轻轻说了句什么，在大雨中没有任何嗓音发出，但格雷听见了，听懂了。

    “认识你自己。”

    他醒了过来，浑身的伤没有痊愈，那肯定很痛，但他恍若不觉，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盯着床头那套崭新的黑色制服和放在上面的拳扣发呆。突然之间，他发觉自己不应该再待在这里了，有个方向在他脑海中格外清晰。

    左臂的花纹显露，却没有闪现光芒，只是渐渐蔓延到他的肩膀，胸口。他的半张脸上也有纹路浮出，看上去无比妖异，没有人见过他这个样子，包括他自己。

    他在寂静黑暗中下床，穿上了那身制服。

    第二天清晨，监理局领导层乱成一团，因为本应在昏迷之中的格雷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你们马上出发！”局长站在门口，看着面前的五个猎灾队队员果决地下令。

    “是！”迦南在内的四个人中气十足地应道，然后转身钻进了越野车的车门。

    穿着一身不合规范长风衣的路陌自始至终一言未发，只是直视着局长的眼睛。直到局长轻声说：“把嘉丽带回来，拜托了。”

    “是。”他的语调依旧冰冷，但握着刀鞘的手却攥紧了。

    天灾十七年，初冬，临时组成的五人猎灾队出莱特城，一路西行。也是这天，莱特城附近的一些大小安全区里，有不少人都说看见一道蓝色的“流星”从高墙顶上划过，一路西行。

    汹涌诡谲的海面上了无生机，曾经海阔凭鱼跃的盛景如今已经不可能看到，海洋中的生物当然不可能死绝，但人类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它们了。

    海面下也并不平静，在这里有无数条肉眼不可见的暗流，随时准备着扼杀那些落在它们触手当中的生命。

    当然不会有人相信现在的大海还是一座宝库，就算是，也是一座上了无数把巨锁，布了无数个陷阱的宝库。

    所以身在深海之底的这座巨大要塞出现的令人不可理喻。它在黑暗的海水中像是一座巨大的城堡，冷漠的矗立着，仿佛已有千年时光。

    当然不会有谁认为这里面还有活人居住。

    “城堡”内的一座大厅里灯火通明，但由于这里是要塞的核心位置，所以那些光芒并不会投射进深海当中。大厅内没有奢华的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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