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有很复杂,他跟他妻子原来感情很好,很稳定,结婚一年之后准备要孩子,甚至在这艘军舰出事之前他妻子就已经怀上了孩子。他跟我一起被扣那天,他妻子刚检查出来,有身孕两个月。”
“但是女人好像都是需要安全感的,是不是那个时候不能联系,不能打电话,甚至连被扣原因都不能讲,出不出来得来谁也不知道所以她大概是慌了,在那个时候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自己怀着两个多月的身孕,医生都在问她説要还是不要,要的话就确定,因为等孕期三个月之后再打掉就有危险了。她走了所有的门路都找不到自己的丈夫,后来不知听谁説,这一起事故太多重大,被监禁的人落到最后无非三个结果,一个死,一个判刑,一个丢了饭碗之后影响终身。”
顾景笙笑着偏过头:“这话其实説得没什么错,可前提是,如果他真的有罪的话。”
“后来她等了半个月,依旧没消息,就跑去医院説这孩子还是不要了,毕竟丈夫和公婆还不知道,等知道了,就麻烦了。再过了半个月有一批人放了出来,可还是不见副队,她就彻底绝望后回了家,跟父母説明了事情,父母便劝她及早准备好离婚协议准备改嫁。公婆那边整日以泪洗面,自己儿子摊上这种情况,又怎能要求才结婚一年的儿媳跟着死守到最后”
她听着听着眼圈红了,xiǎo手覆在身侧微微发烫的石板上,想起自己那时的痛苦与艰难,何曾比这好受半分
他唇边笑容清浅,低低道:“副队出来得太晚,晚了半个月,然后一切就天翻地覆了。”
“本来如果解释清楚的话一切都还能挽回,因为毕竟他是彻查后无罪才被释放的,可是那时,他妻子已经在父母安排下定了另外一门亲,虽没谈成但已经基本敲定。副队出来时所有人都很惊讶,可是他后面想来想去,觉得唯一的出路,还是那纸离婚协议书。”
他低下头,轻轻靠近她説:“不是因为没感情了,也不是因为觉得人心凉薄,更不是因为他那第一个还没出生就夭折了的孩子,副队説他一切都能理解,一切都能想通,只是觉得,回不了头了。”
“他跟她一起喝咖啡,夫妻面对面坐着都觉得尴尬;她哭着跟他説对不起他,他就想是不是彼此互相道个歉就能回到过去,如果可以,他想先向她道个歉説对不起,毕竟这件事所有的导火索,都是由他和他特殊的职业而起。可他发觉不能,他道了歉,牵着她回到家,却发现家里已经满是尘土,她的东西都搬空,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
物是人非。谁还能笑着,装作一副岁月从来没来过的潇洒样子
顾景笙轻柔笑着,凝着前方説:“所以彤彤,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过了这么久出来之后,还能跟你这么坐在一起説话聊天。”
而不是像我看到的很多人那样各自一方,或者天人永别。
“只是我也会有那么一diǎn难过难过怎么才过了两个月而已,却觉得好像已经和你隔了一生一样”他笑着,哑声自嘲。
只是亲爱的,上辈子跟你分开时忘了説再见,这辈子,你还记得我吗
她xiǎo手死死抠着身旁坚硬的石板,骨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快渗出血来。苍白的xiǎo脸上,唯有泪光倒影阳光,五彩斑斓。
又坐了一会,顾景笙看看表説:“快三diǎn了。”
他浅笑着侧过首説:“我们今天就聊到这里,三天后你们培训结束我也会回c城,我们到时候,还有时间。只是现在,彤彤,你就先什么都别説,行吗”
就暂且让他以为,一切都没怎么发生过,哪怕就两三天的时间,行吗
那纤xiǎo的身影在他旁边已经説不出话,泪水淌落凝聚在下巴上,偶尔重重落下来一滴。
“那我先走了。”他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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