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得久了,顾景笙开口,嗓音开始变得干涩黯哑起来。
“你爱他什么呢”
他从不曾想,也从不敢问。
空气里的尘埃在指尖跳舞,她许久没动,只听见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外太空柔柔传来:“孤单。”
“我曾经闻到过他身上的孤单高处不胜寒的那种让我很想哪怕他已经坐拥那么多的东西了还是想把他没有的那些,统统给他”她第一次轻声开口説这些事,不曾想那股浓郁的酸涩悲伤感会又开始变得尖锐,眼眶一diǎndiǎn变红,湿润起来,,“可我也是到后来才知道的我有的那些,别人一样可以给而他要我给的那些,我给得那么难”
他要她的自由。
他要她全身心的依赖与归属感。
还有代价,这一路走来磕磕绊绊痛得钻心的代价,她尝过了,所以怕。
除了退缩回营,忍痛舔伤之外,她毫无办法。
顾景笙静静地听着,听完嘴角轻轻地勾了一下,却扯得整个左胸腔都开始痛,他于是慢慢地收拢了笑容,手掌轻轻地覆过去,温柔地捂住她已经哭红太多次的眼眶,掌心微微地颤。
“明天,你去哪儿”
他黯哑着嗓音问道,其实更想问的是,“彤彤,不如,你回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等她多久,但是有生之年,他会一直等。
她没有出声,只是忍过了那一阵酸楚,手指轻轻握紧又松开,心脏里酸涩的暖流被另一股悲伤感代替:“我想要在这里多呆一会我想要好好好好陪陪我妈妈。”
曾经她想过,一个人最美好的时光该是什么时候,想了许久觉得还是守在父母身边的那些年。青衫落拓,少年白衣,有无尽的不计代价的宠爱在等待着他们。后来他们爱上某个人,离家许久,被爱或者被伤害,一开始还有回头栖息的可能,到后来,就连策马扬鞭前往后看的机会都不复存在,没有退路了,就知道再悲伤痛苦,都得勇敢前行。
所以林微兰一定是喜欢和怀念这个地方的。
一定。
就这样模模糊糊地半醒半睡,许久,她觉得头ding始终暖意不散,很舒服,不禁纤睫微微抬起凝视住了他,眼神迷离:“可是你都不用上班的吗怎么会有时间,在这里陪我”
顾景笙像是一直都在清醒地守着一般,突然就灿然地浅笑起来,嗓音微哑地吐出两个字:“你猜。”
你猜。
他曾经奋力地将那些落在自己身上肮脏黑暗的事情掩埋在心底和身后了,他并不曾想让她知道。可是她这一刻问起了,他突然间就开始很想説。就像个一步步陷入黑暗沼泽却无法挣扎的人,如果当真有人路过,如果偏偏是她路过,他是情愿的。
让她听听自己最后的声音。让她看看他还未完成的爱。
还没有问完,房子外面就传来微微的人声。明显不止寒峰一个,明显,有危险逼近。
两个人均是微微一怔,那一张苍白如雪的xiǎo脸终是闪过一丝情绪和波澜,轻轻起身,不知发生了什么。而还没有完全起来,房门就“吱呀”一声被人毫不留情地推开,一行人穿着各式各样肃杀冷峻的制服进来,连门口一直交叠着双腿等人的寒峰也慢慢走了进来,但明显只是在旁边观察的样子,具体情况他也并不知情。
“顾景笙”墨色制服金色条纹的男人挑眉,轻声问。
顾景笙自然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样快的,他一张清隽俊脸上浅笑淡然,将林亦彤拉起来之后就紧紧地牵到自己身后,不让她看,也恨不得她听不见,淡淡地“嗯”了一声。
“昨晚省足球队队替补陆洺止的伤是你砸的”
“是。”
“你一个市公安局副局,知法犯法你知道是多严重的错误吗”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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