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酒馆时,雨已经停了。
时针也应缓缓指向了夜里十一diǎn。
云裳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租住的公寓走,凄风冷雨之间酒馆的老板在身后盯着她的背影嘀咕着什么,大约是在説“这女人胆子真大,为了躲雨敢在这种地方守到这么晚”,她听得一清二楚的。但谁又能知道,她一是为了躲雨,二是为了尽量晚地回去不必面对邱锦素。
三,她如此不堪境界,够凄惨了,发生什么事会比她现在更凄惨
上楼,开门,感应灯坏了,她窸窸窣窣开了半天,门才打开。
邱锦素像是睡了,里屋一片安静。
睡了才好。她才不用挨打也不用挨骂,不必像破布垃圾一样被她嫌弃践踏,好像她是罪不可赦的囚犯。
拧开台灯,打开手机,云裳坐下来凝视着手机里的一张照片,是林亦彤在新太阳托幼所门口送一个漂亮的xiǎo男孩上学,xiǎo男孩跟一个比他高半头的xiǎo女孩手拉着手进去,不远处的树荫下,霍斯然坐在车里单手搭着方向盘,目光深深凝着她们,如神般庇佑着他心爱的一切。
这样的霍斯然,她怎么可能真如她自己所説的,非但不留恋,还要帮着旁人置他于死地
她怎么舍得
台灯泛黄的灯光下,云裳脸色苍白如纸,她仔细凝着那照片上的霍斯然,指腹伸过去轻轻触摸。
她不会让他出事让他死的。
她一向对他最好,哪怕林亦彤都没有她这么好,那个女人只会一上来就让他面临生死、降职,让他从人生高峰心甘情愿地跌下去,凭什么如果説以前她恨林亦彤是纯属嫉妒,那么现在,她就当真是有恨的理由了。
放心。
等她真的把林亦彤弄到手,第一时间就会让这个贱人到地下去见她母亲林微兰,然后,她会开车载着她的尸体离开f国sas残余军队的控制,去找霍斯然,告诉他这个女人已经死了,他再没必要自己前去送命。
这女人在四年前就该死了,你知道吗
如果她死了,就再没人知道这后面的一切,她云裳跟霍斯然的人生就会因此板上钉钉了。
都是你。
林亦彤,都、是、你。
他妈的他妈的
午。
潇湘茶楼。
“如果你再不帮我。我会死。”
这条短信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林亦彤手机上,彼时她刚下班,刚赶到跟李参谋约好的茶楼,一身的消毒水味儿还没有散去,就看到了手机上莫名多出的这一条短信。
翻翻时间,竟是昨天傍晚就发过来的。
这到底是谁
纤眉轻轻蹙着,还在想,身后停好车送她过来的寒峰就已经走了进来,叫她,“亦彤,这边。”
林亦彤转身,赶紧xiǎo跑着朝他而去了,很快便与他并肩,缓步走着:“我只约了李参谋在这儿但是没定包厢,他定的吗他什么时候到”
“我刚跟首长通话,他已经在路上了,”寒峰推开一件包厢的门,“不过我不能留,你拿着,车钥匙等会给他。”
她低眉顺眼的,不説一声“好”,却已那么自然地拿过来,看了看随即放进口袋了。
寒峰温暖笑着,贴心地把包厢门关上,走前叫来一个服务生,叮嘱他好好照顾里面的客人,接着走了。
李参谋带着两个粉雕玉砌的宝宝很快就到。
“哇,这里太夸张了吧,包厢是这样的”李参谋拎着两个xiǎo布丁进来,禁不住感叹了一声这简直像中国传统茶艺普及地了,矮桌下面镂空的,人在榻上席地而坐,紫檀茶杯冒出的热气宛若炊烟袅袅般,徐徐上升。
“首长呢”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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