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寮老板也是久经江湖的老油条了,眼珠子低垂下去轻轻一转,便猜到了上官珏的真实用意。
他嘿嘿地笑着,连下巴上的几根须子也跟着一起颤抖。他问上官珏:“你……看上朝堇那丫头了?”
上官珏略略一怔,桃花眼微垂,面上浮起一层淡淡地红晕,尴尬地道:“老板目光果然敏锐。”
老板拈了拈那几根饱经风霜的花白胡子,长叹了一口气,道:“那丫头,倒是真的不好相处,我劝公子还是早些放弃吧。”
“为何这样说?”上官珏面露不豫,语气也带了一丝丝的紧绷。
老板也不卖关子,坦言道:“她小的时候,玉泉掌门找过一个世外高人给她算过命,说她是天生孤苦,六亲缘薄,情爱断绝,注定漂泊,所以大家明里暗里都有些怕她,躲着她,怕受她命格的影响。”
上官珏脸色微微一变,眸中染上了一丝不明的情绪。他只是问道:“她自己……知道吗?”
“应该是不知道的。”老板摇摇头,“这事知道的人本就不多,他们也不敢和她说的。”
“那就好。”上官珏松了口气。
“但是那孩子敏感多疑,多多少少是有些感觉的。”老板却又道。
“没关系。”上官珏目光坚定,“我不信这些。”
“你可想好了啊。”老板劝道:“如今她虽然尚且年幼,但许多事都已一一应命了不是吗?”
“不。命运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怎可归咎于他人她父母的离世,根本和她毫无关系,怎能妄言是她的命数所致?兄弟阋墙,起兵谋反,更是因为他们心中的野心,而不是因为朝堇的命数。你们看不到她失去双亲的痛苦,也看不到她为玉修门的事情四处奔走,日夜忧心,却嘲笑着、避讳着、同情着她可怜而可笑的所谓命运,简直是愚不可及!”上官珏心中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撕扯着他,让他越来越痛苦,越来越激愤。
老板见他这般,突然又缓缓地笑了出来,笑声清朗而悠远。半晌,他叹道:“你若是当真能这般为她着想,能这般体谅她的痛苦,又何愁事不成呢?”
上官珏的右手缓缓地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个疯狂跳动的心,为另一颗孤寂彷徨的心而悸动。他仿佛想明白了什么,起身道谢道:“多谢老板。”
“不用客气。”老板呵呵地笑着,“若是你们哪天成了,请我喝杯喜酒便是。”
“一定!”上官珏朗声道,“告辞!”
他整了整青色深衣,从后腰摸出那把白玉扇,啪地一声抖开,玉声清脆透亮,微风徐徐拂过,他满意地笑了起来,一撩袍摆,转身往青凌峰走去。
青凌峰此刻气氛十分沉闷肃穆,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所有弟子都是面带愁容,如临大敌,神经紧绷得像是下一刻就要断裂般。
上官珏刚一靠近,几位弟子便迅速围了上来,长剑出鞘,剑光凛冽,却都是一声不吭。即便有弟子已经认出了他,依然是紧抿着嘴唇,长剑不敢回鞘,步子不敢后退。
上官珏也感受到了那不一样的氛围,垂首凝眉思量了一瞬,便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掌门离开不过一夜,便鲜血淋漓地被送了回来,但凡是在玉修门待了有些年头的弟子,都会联想到前任掌门那血腥的一夜吧。但万幸的是,玉之涣终究是保住了一条命,不知道是玉彦棠最终心软留了手,还是因为玉之涣早有准备。不管是哪种原因,这对于玉修门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他们不仅没有失去掌门,避免了后继无人门派败落的命运,还因为掌门受创突然觉醒,变得奋发向上、同仇敌忾起来。
挫折,真的才是让人成长最有力的办法,虽然这样的成长,未免也太痛了一些。如果可以,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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