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离盏一眼,也用极轻的声音回道:“看得出来。”
嘶!这两个男的,竟背着说她的坏话,奈何这响动又极小,她既已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一时倒不好同他二人计较。
离盏心中愈发憋闷,扭头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
顾扶威提着唇角默默的看着她,似乎也在欣赏着一道风景。可这风景好看是好看,却从不会回应他,最终的目光还是落在身旁大片的空位上,露出自嘲的一笑。
“盏儿似乎心事重重。怎么,是觉得本王不该杀千山殿的人,也不该杀那丫鬟?”
他洞晓人心的本事,似乎与身俱来,每次都是一语中的。
路边的寻人令,不由令她想到千山殿的枉死的门徒,继而又念起方才同样惨死的阿莲,一时心生惧意。
既然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那也没必要瞒着他了,欲盖弥彰,只会显得自己更加可笑。
离盏扭过僵硬的脖子,对着他道:“那千山殿的弟子固然死得冤枉,可王爷不能让整个祁王府的人有性命之危,杀之保全大局,我倒也想得通。况且此事因盏儿而起,若是怪,盏儿也只怪自己。可今日之事,又得另当别论,阿莲那丫鬟纵然贪财,却也罪不至死,我原本只是要给她个教训”
说到一半,离盏猛地想起一个同阿莲十分相似的人——黎家的陈管家。陈管家不过也是为了点银子,就将她黎家全家的性命都卖了出去。她这一辈子,都对背叛深恶痛绝。
倘若阿莲是她的丫鬟,她也一定不会手软。
可顾扶威不一样,他终究只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竟悄然生出杀伐之意,还不断半点犹豫。
仿佛碰见了一只动过他地窖几粒大米的小蚂蚁,普通人通常会视而不见,而顾扶威却一定会伸手狠狠地撵碎它。
千千万万个放生的理由,都抵不过自己的一丝杀念。
她畏惧的,并非是阿莲的死,而是顾扶威这个人。
一个看似多情,却冰冷无情,看似随意,却底线重重的人。
顾扶威见她神情的疏离,不禁垂头轻叹:“原来盏儿也不喜欢刽子手。”
离盏不知该怎么接这话,无论如何,他总归又帮了自己一次,情分上总是亏欠他的。
顾扶威见她不搭话,眉目耸了耸:“可本王今日杀她,全是为了盏儿着想。姐姐如仇人,父亲似冤家,逮着错处就把你往死里整。盏儿固然聪慧,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盏儿躲得过初一,能躲得过十五吗?”
“我”
“盏儿心善,不知做生意的人,最是贪生怕死。杀只鸡给他们看看,比你光动嘴皮子强得多。无杀便无威,无威便无权。以你庶女的身份,缺的就是地位。本王只是顺手帮你一把,盏儿不领情就算了,还甩脸子给本王看,好叫本王心寒。”
这话反说得离盏一阵羞愧,她连忙解释:“王爷误会了。大恩不言谢,今日之恩,盏儿必定牢牢记在心间。”
“好一个大恩不言谢。也不知盏儿打算以什么实质性的方式报恩,本王光是想想就有些期待呢。”
“我不是这个意”离盏连忙摆手,却被顾扶威一把按下:“莫急,算你又欠了我一次,待本王想到什么想要的,再找盏儿一一讨要。”
包了个青天大老爷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啊!离盏心头一阵咆哮,却又奈何不得,索性沉默不言,只盯着自己的鞋尖愣愣出神。
这一出神,就过了许久。马车里只有车轱辘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压响声,气氛尴尬得要死。顾扶威闭目难宁,侧头又瞧了她一眼。
离盏却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像个雕刻的假人。
这下离淼淼看不过去了,皱着眉,插着腰,像个大人似的数落起她来:“人家王爷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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