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点的小事,王爷从不放在眼中。
现如今特令西琳督办,多半是怕钱氏的事情会让离盏左右为难,可见王爷事事还是向着那小贱人的。
雀枝心头更生了几分恨意。
这话刚吩咐下去,老管家便从院门口踱了进来,老人家一手撑伞,一手拄杖,气喘吁吁地走进凉亭里,把濡湿的袍子抖了抖。
雀枝连忙承下杨管家手里的伞,又递了绢子给管家,只听得杨管家一面擦着袍子,一面问道:“方才老奴碰见许骁送离小姐回去了,王爷可是都问清楚了?”
顾扶威眼睫敛了敛,算是回答。
“那离小姐的身份究竟是”
这话没问得完,西琳就在后头挤眉弄眼的给他做眼色。
杨管家倍感莫名,此事事先都商量好了,就算问出来离盏是黎家的残党,也有办法让她脱身,重新成为一枚干干净净的棋子。
按道理,无论是什么结果,都不该那么忌讳才对,西琳为何示意他不要再提?
老管家心里疑惑,可谨小慎微的性子还是让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顾扶威没搭理他问到一半的话,直接岔开说了其他的。
“如何到现在才回,可是中间出了岔子?”
杨管家拧了拧眉,道:“其实也不算不得什么岔子,就是去请离小姐的时候,撞见柳家的人了。”
“柳家?”顾扶威慢慢吐出这两个字来,脑海里思索一通,忽而想起离盏先前提过的柳家公子,骤然问道:“柳凤显?”
“不是,那是柳家的公子,今日见的是柳家的下人。老奴去请离小姐的时候,柳家的下人正在隔间里同离小姐谈事,王爷不是催得紧吗,奴才正准备进门抢人的,结果撞见柳家下人对着离二小姐破口大骂,由是不免心生疑惑,派了人去柳府周围打探。”
“如何骂?”
杨管家不自觉的把身子弯成了虾米,声音跟蚊子咬一般:“骂得很是难听,大概是说离小姐故意勾引他家公”
“有病!”
耳旁忽而传来拂袖的声音,一面罡风刮来,杨管家只觉身侧一痛,就像被人推了一把似的,抬眼,顾扶威已怒坐在石凳上。
“无名之辈,架子倒高。”
杨管家身上久久有些痛,知道顾扶威生了脾气的,于是赶紧顺着他的意道:“是,若不打听,老奴也不知那柳家公子只是个六品的通事舍人而已。听说柳凤显去离家瞧病,误打误撞取了离姑娘的牌子,看完病之后,大喜,回家坐立不安,同他父母提了离二小姐的名字。他父母火急火燎,以为是离姑娘故意勾引他家儿子,这才派了个奴才上门进劝。”
“柳家这是不同意他儿子同盏儿好?”
“是抵死不同意的那种。”
顾扶威眼里隐有火气,但嘴里却又轻轻呼出口气来,似乎免除了一番心事。
他以手撑额,懒懒的支在石桌思着什么,突然笑道:“柳家近来可往我府中送过东西?”
杨管家转着老眼,好好的想了想,虽然祁王府的礼单一向有他打点,但赶着来拍祁王府马屁的人实在太多,谁人送了,谁人没送,送的又是什么,真的想不大起来。
良久后,杨管家突然兴奋道:“噢,柳家二小姐好像送过几盒名贵药材。”
“确定?”
“老奴确定,当时还是离二小姐擅作主张收下的,便是从那时起,才不得已开了收礼的先河。”
顾扶威轻轻敲着桌面:“明日原封不动,把他柳家的东西送回去。”
“啊?”
西琳和杨管家相看一眼,大惊。
莫说将相王侯极重往来的礼仪,就算是寻常百姓人家,收了他人的礼也绝无退还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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