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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常德掀了帘子,伸头一打望,没看见人,低头又扫了一通,瞅见地上蜷着个五花大绑的女子,连嘴巴都被布条缠得死死的。
女子的发髻在地上蹭得有些凌乱,小小的脸颊也被布条勒得发红。但饶是如此狼狈也掩不住她貌美出众的五官。
明亮的狐狸眼波澜不惊的瞧着他,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害了太子又即将被拖东宫受审的人。
马常德不禁觉得好奇。
马常德是马常福的表弟,马常福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也是太监总管。
他借着他兄长的势力在东宫得了饭碗,和孙福正轮换着服侍太子。
只是太子忌惮他是马常德的亲戚,担心有些事情会顺着他的嘴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所以素来不太待见他。
今儿个他也只是负责把人接近东宫,做做跑腿的活,别的他也一概管不着。
马常德想到此,心里就十分不爽,凭什么同是太子的身边服侍的公公,孙福正却明里暗里都要高他一截?
他罢下帘子没好气地道:“一帮愚民,能乘马车出入皇宫的,除了皇上以外,就只有后宫内眷才行。就连太子殿下入宫,行至宫门都得先下车,进了宫门才得重新坐上轿辇。你们把她装马车上做什么?”
可如果不装车上,路人不就全瞧见了吗?
离尺想到自己的颜面,想到长风药局的处境,为难异常。
可抬头又见马常德一脸的不耐烦,实在没胆子得罪,只好僵笑着点头:“草民愚昧,草民不知。那既然公公这么说了,便把人直接押进宫去便是。”
离盏被解开脚绳,押进宫里。
一行人等到了太和门,太和门一过,便是东宫了。
众人抬头望了高高的牌坊,身形又畏缩了几分,在马常德的催促下加快了脚步。
一行人绕过采选时的大殿,进了一个个雅致的院落中,青松梅兰样样都齐全着,假山流水也叫人眼花撩乱。
越是高贵细致,越叫人无端压抑,众人屏气凝神的走到一处小阁楼前,阁楼上挂着个四方的牌匾,牌匾上刻着蓝色底子,金色镶边的三个大字“文渊阁”,是顾越泽看书议事的地方。
马常德停下脚步,叫了侍卫通传,他们一众人等搓着手在外面干等。
隔了半响后,高高的木楼梯上发出缓慢且闷沉的脚步声,孙福操着拂尘走下来,马常德点头哈腰的迎上去,身子自然而然比孙福正矮了一头。
“孙公公,周太医也在书房里吗?”
孙福正不拿正眼看他,随意答道:“事情是周大人禀的,周大人自然会在。”
离盏听到这话心里明了了一半。
想当初她刚刚到长风药局参加挂名大夫考试时,周太医便受邀来做了判卷人,想来离尺和周太医私下里应该还是有些交情的。
周太医又是太医院的院判,太子的手伤多半是由他来操心。
他觉得药有问题,当先来长风药局问了离尺,这才有了今天这出好戏。
孙福正掀了眼皮子朝人群里扫了一眼,目光一下定在了原石道长身上:“怎么还来了个道士?”
离尺没勇气一来头就把巫蛊布偶的事情说出来,于是便把先前给马常德解释了一遍的话,又拿来给孙福正说了一遍:“回公公的话,这位道长是砚山的得道高人,更是叶宗一门的关门弟子,当年淑妃过世,皇上便请过原石道长进宫做法。草民想着,东宫前些日子不是有些不顺吗?既然今日恰好缝迎道长,何不一起进宫,也算是草民对殿下的一片忠心了。”
“噢?”孙福正知道淑妃死的时候,皇上确实派人去砚山请了个道人来做法,听说还有些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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