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勾唇 , “今儿的折子戏,我叫她了吗?”
管家额头隐隐冒冷汗 , “您没叫。”
三太太面相又阴郁一重 , “是呀,那她怎地进了沈宅大门。”
管家低着头,三太太怒斥,“说!”
“是她主动要求来的。”
对话越说越不对味儿 , 富太太们多鬼精 , 彼此使了个眼色 , 一声不吭陪着,三太太毫无征兆一把掀翻了茶桌 , 台上敲锣打鼓的师傅们不明所以,纷纷停了 , 她冷笑指着为首的青衣 , “后妃缅怀李煜 , 戏文缠绵深情,腔调也好听 , 你这纤纤的身段 , 我见犹怜。唱累了吧 , 喝杯茶润润喉。”
青衣本能看管家 , 管家避开她视线,他办事不力自身难保,哪有心思顾及她。
三太太阴恻恻说下来呀,我赏你茶水你不喝吗。
青衣没法子,收了水袖 , 迈下台阶才凑到跟前,三太太一盏茶水径直泼了她满头 , 滚烫的白沫灼得青衣捂脸大哭,一个不稳摔在桌脚下。
三太太二话不说踹了她三脚,招招狠毒,花了大力气,踩得都是细皮嫩肉的脸蛋和脖子 , 青衣哪受得住 , 登时血流如注。
“谁给你胆子,登堂入室勾引国安?你当我死了吗?瞧我没名分,敢和我争高低?”
她扯住青衣头发 , 连带着粘在额头的假发全拔了下来,惨叫不绝于耳,“管家,将功补过 , 把她静悄悄送走,国安问起,就说她在部队招惹了官太,被开除了。”
三太太说罢恶狠狠瞪他,“敢走漏半个字,你也别干了。”
管家抹了抹汗渍,挥手叫两个小斯,将嚎哭的青衣架着拖出偏门,青石板残留的血迹 , 随风氤氲开,一滩猩红惊心动魄,隐隐弥漫着作呕的气味 , 三太太极尽嫌弃 , 摆手在鼻孔处扇风 , 嚷嚷着让保姆快点收拾了 , 热水罐儿焐了太久早已冷却,她丢在地上,“好兴致全被浪蹄子骚没了。”
她没好气大喊,“怎么咱家的公子哥是在女人床上爬不下来了吗?等了他一个时辰!”
斜对面的贵妇递了一杯适口的热茶 , 谄媚巴结 , “急什么 , 沈书记都由着他,你位置不好做 , 哄着得了。”
“你当我乐意呐?国安要面子,谁知他搭错哪根筋 , 明知他儿子不愿回 , 偏推我当恶人 , 后妈难为,他把我放眼里了吗?”
“放不放得,你到底也是他——”女人说到一半 , 戛然而止 , 她一副瞧好戏的德行紧盯围栏外的石子阶 , 努嘴坏笑 , “说曹操,曹操不禁念叨。”
这句暗示性极强的话语,震得我脊背一凉,强烈的寒气直达头皮,无所顾忌横冲直撞 , 汗毛冷飕飕倒竖。
三太太回头张望,拍手哎呦两声,“良州去前厅看过你父亲了?”
片刻的死寂 , 三太太面孔刻意逢迎的笑容麻木些许,吧嗒脆响,似是点燃了什么,祖宗慢条斯理问,“你找我有事。”
他逆着黄昏将亡、雾蒙蒙的光束 , 单手插兜 , 斜倚门框吸烟,我跟了他两年 , 记得他所有张扬的神采,藐视一切的猖獗,声嘶力竭的狂野,不可一世的倨傲 , 唯独邪恶到骨子里的痞气,是我初次见。
三太太没想到他连招呼都懒得打,更不给面子,好歹也是半个后母,她面孔那丝春暖花开标志性引诱男人的媚笑一僵,她支支吾吾找话茬,手胡乱摸着托盘,触及润滑的杯盖,她灵机一动 , “你父亲下属送来的龙井和碧螺春,听说他家乡去年丰收时采摘,你尝尝合口味吗。”
祖宗没戳穿她的谎言,似笑非笑问是吗?
三太太说是 , 特意给你留了 , 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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