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纸,“来看三月写字。她是识字的。”语淑走进门里,她像是垫脚一般,走路没有响声。她来到桌前,认真的看了起来,点头
道,“三月一看是不会写,照着画。可是学得极好,笔画仿的也像。”博文梛喻博宣:“你嫂子可没这么夸你,可见你这三天打鱼的知识分子也比不过三月。”
博宣又开始望天,他摇头:“你们呢,两夫妻合伙的笑话我,我大哥就是个捧哏的!”?小三月还是在写,她的头低下去,她先是看见博宣语塞而偷偷发笑,看见语淑又愣住,
她插不上话,也不知道一些词的意思。只觉得自己不过是戏班子出身,有一次偷学喝茶,还被师傅骂偷懒。她得学会这些像画不像的字,学会了,兴许博文说的自己就不怕了吧。
于是,只好一下一下的画。
“我们走吧。我知道老太太会叫我们。”博文把笑意藏了藏,脸上换上了应付地微笑。语淑看了一眼三月,对博文点了点头。他们两人跟博宣三月道别,就走出了小院里。留
下博宣与三月,博宣交叉手臂放在胸前,对两人摇头。“我大哥就教你写这个?”他还是靠在窗台问。
小三月把头抬起来看他,坦然道:“我本来就不会写字,博…你大哥才教我写名字。”?“我也能教你。”博宣看着三月道。阳光洒到纸上,窗台上,走廊的立柱上,博宣的头发
上,都折射出白亮的光圈来。
三月不做声,博宣以为她矜持,就自己走了进去。他进屋来,把小三月吓了一跳,一直盯着他看。
“我在学校的写字课,都是甲等。”博宣走来,写了几个字。“国之安危。”他从第一个字边指边念道。
小三月也很愿意跟他学,可是老不明白博宣嘴里说的,一会又是“学生闹事”,一会又是“官员通奸”,再是最多出现的“大丈夫有勇有谋”,他讲的摇头晃脑,写完字又点头,而后直闹口渴。
小三月给他倒茶,他一口气仰头而饮,饮罢,长出一口气道:“我们出去玩吧。写字没意思。”
三月听他说那么多,头昏昏的,便坐回窗台摆放的桌前,“要去你去吧。我还是想写字。”博宣以为她生气,不免心里头满生疑惑,“你这又是做什么?……好吧,好吧,我还是认
真教你。”他向三月摆了摆手,叹了口气。
三月更是糊涂,“我不像你们,我至少得把名字写成。二少爷你的什么国啊学生的,我真的不懂。”小三月把眉收拢来,说到什么国事政委,她明显感觉一辈子都与她无关,说起来就摇头。
“以后,我教你便是。”博宣扯出一张新纸来,纸白的发亮,把博宣的眼珠都照亮了。教什么,教学生国事?可是博文就从不讲这些。这使小三月不免要多看博宣几眼,看他的短发,看他的褂子,总觉得博宣是她没见过的一类人。她想起,茶馆里也贴着纸条,账房
先生指那些纸条直说:“莫谈国事,莫谈国事。”既然谈不得,为何博宣要谈?看来,账房先生怕什么,博宣不怕,胡家不一样,跟小茶馆,戏台,什么莫谈国事都不一样。
她心里已经不知道是该怕还是该怎样,之前只不过是要有口饭吃罢了。
二姨太太回来了,她依旧扭腰,依旧不看人只看她的头发,不但看,还要心疼地摸。见管家胡里福在大堂的院里理树丛,扭着腰的,附带那身旗袍的曲线,慢慢走过去。“福爷,近来老爷有来信吗?”
胡里福五十来岁,身量矮小,圆脸,戴圆眼睛。他拱手说:“二太太,老爷他没有来信。您知道,这兵慌马乱的,怕是信都少。”他的确觉得怪。这都一个月了,老爷在外面也没个消息。老管家愁眉苦脸的,二姨太太瞟了他一眼,又瞟回了头发,她不想看其他事,烦心,在这家里看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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