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来人进了内堂,白慎独失望了,原来来的真是一个邋里邋遢的道人,只见他一身白色道袍上满是油腻,各处还缝有七八个黑色的补丁,原本白色的胡须,竟被泥土染成了黑色。
白山河慢慢走下来,对着道人道:“今日是我白氏大喜之日,道长登门,想必是来贺喜的。”
那道人哼了一声,昂起头道:“贵府大祸临头,还不自知?”
此话一出,堂内一片惊诧,虽说白氏一族在天山城无权无势,但偌大的家业,倒也不是好欺之辈,如今四海升平,如何有祸?
白山河抬手示意众人肃静,对道人道:“不知道长所说的祸事是指什么?”
“爹,何必跟他多说,想必这人来此危言耸听,无非是要打个秋风,要点赏钱,我白氏虽然家大业大,可也不做那等冤大头。”素来性格火爆的白清秋看着道人,冷冷哼道。
白山河却止住白清秋的话头,又道:“还请道长明示。”
道人道:“既然白族长诚心发问,那我就冒着天谴的风险,泄露一二。”
“道长请说。”
“多年以来,巫族对我傲来国虎视眈眈,我天山城与巫族比邻,巫族更欲吞之而后快。这两年,巫族又与妖族联起手来,扰我天山城,妖魔更是青天白日横行闹市,取人性命于眨眼之间,天山城城主百里奚数日前发出死令,但凡天山城界内,遇飞禽走兽有成精化妖的征兆,一律斩杀,绝不留情,若有与妖怪为伍者,无论何人,即可就地正法。”
堂下众人闻言,皆是不解,天山城城主斩妖除魔令与白氏一族有何干系?
似是看出众人的疑惑,道人冷笑道:“你白氏一族与妖怪为伍十几年竟不自知,岂不是大祸临头?”
白氏二公子白清流听到这里,再也不能忍受,大声呵斥道:“休要血口喷人,我白氏一族世代纯良,几时与妖怪为伍?”
“哼,”道人挥手指向白慎独手里的白狐,笑道,“死到临头了还要狡辩,这只白狐已然成精,你们骗得了他人,可骗不了我,更骗不了天山城的护卫队。”
白慎独闻言心中震惊,一时之间有无数个念头闪现,脸色慢慢发白,而在他怀里的白狐却头也不抬的闭目沉睡。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白慎独和他怀里的白狐身上,目光有惊讶,但更多的是恐慌。
“道长说白狐已然成精,不知有什么证据?在下虽是凡夫俗子一个,但对妖魔之事也略知一二,听说凡兽要想成精化妖,至少需要百年以上的苦修,而这只白狐是在下十五年前在小月山上擒来,算算年岁,最多也就十六年,你说短短十几年,它如何成精?”
白慎独一张苍白的小脸看向站出来说话的父亲白清源,心底有了一丝温暖,但还是忐忑不安。
道人看了看白清源,再一次冷笑,道:“对,单凭一只普通的白狐,十几年的功夫是断然不能成精的,但如果有一个天生妖命的人与它朝夕相伴,以自身妖气供养十五年,这就有可能了。”
“一派胡言,”白清秋怒道,“你的意思是我侄子白慎独是天生妖命?”
“这是贫道用五十年苦修的功力推算而来,千真万确,这小子就是天生妖命。”
“你有什么证据,小九是我十月怀胎,含辛茹苦生下来的,怎么可能是天生妖命?”
白赵氏紧紧的抓住白慎独的双手,白慎独感觉到母亲的手里满是汗水,心中更是惶惶不安。
道人叹息一声道:“有些人的命,还未出生就已经注定,你们仔细想一想,在这孩子出生之前或者出生时发生什么怪事没有?”
“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白赵氏大声叫道,声嘶力竭。
不过,这时候,堂下已然是一片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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