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烈日,在烘烤着整片大地。
现在,正值初夏。虽没有盛夏时的燥热,但同样令人感到闷热难奈。
空气仿佛都凝成一块,让人透不过气来。
车轮快速压过石子的声音和马蹄声,从一条通往静冈的大道上,不断地响着。
马车中,一位束着墨蓝色长发的白衣男孩端坐其中,他正是晴明。
他盘坐在正中央,用手搭在膝盖上,支着头。眼睛半开,侧头望着车外的风景
燥热难奈,马车也不同牛车那般平稳,路也不同京城和町下平整。颠簸的感觉,让晴明更加地烦燥和难受。
困意袭来,却根本无法在这么颠簸的情况下睡着。
昨日从骏河出发的时间太迟了,原本今日辰便可到静冈。结果没赶上,他就在马车上呆了一整夜。
此时的晴明,已经不如先前充满活力。一方面,是因为昨天晚上没睡觉;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无聊。
自“手之目事件”算起,已经过了四c五个月了。这四五个月里,晴明从丹波到了尾张,又从尾张穿过三河到达骏河。在此期间,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任何有趣的事。
好无聊。
晴明第一次发现,游历也没有他想的那么有趣。
正在抱怨的晴明,突然一个前倾,一头撞上了马车的板上。
晴明扶着头,咬牙切齿地拍着板子,那叫一个疼。
“车夫,你好端端干嘛忽然停车!”晴明边扶着被撞得生疼的头,边对马车夫喊道。
“大人,不是小的想停,而是前面过不去了。”
啊?!过不去?!晴明听车夫这么一说,也不顾疼,一个起身,便跳下马车。抬眼一望,只见原本宽阔的大路越往前越是变得狭窄,已经延伸到了座山里。
茂密的树丛和灌木,把原本就窄的路变得更窄,仅能供一人通过。
望着眼前狭窄的小路,晴明心中自叹倒霉。虽然他很不情愿自己走过去,因为太累了。但事已至此,他也无话可说,只能跟车夫结了路费,便继续往静冈的方向赶路。
山间的道路,时而狭窄,时而开阔,很是难走。道路两旁的树用茂密的枝叶遮盖了正午的烈日,倒也凉爽。叶间,只有几缕金线穿过,点在男孩黑蓝色的长发上,撒在他白色的狩衣上。
轻风徐来,树叶在风中轻响着,男孩发带上的银铃轻摇,脚上的木屐踏过。或许,是一副还不错的画锦。
“今晚也在稻荷的森林中,孩子们竖着耳朵在跳舞”望着沿途的景,晴明无聊地哼起了曾经听过的摇篮曲。关于这首摇篮曲他没任何的印象,却莫名奇妙的会唱。
吃掉舌头,草木亦歌唱,飞鸟还故乡。
今晚也要在王子的山岗上,孩子们双眼燃烧在跳舞。
断掉生气,草木亦休憩,飞鸟归故里。
睡吧,睡吧
单调的摇篮曲,被清亮的声音反复呤唱。模糊的记忆,仿佛逐渐清晰。
好像,很久以前,有一个人曾给我唱过。是谁呢?晴明的脚步不知不觉地放慢了,泛黄的记忆在脑中闪过:
“童子丸,你现在不是应该睡了吗?”
“因为我睡不着啊,母亲大人。”
“为什么呢?难不成,童子丸白天闯了什么祸,害怕被你父亲大人和我发现,才睡不着的吗?”
“才不是!”
“好好好,我知道。那,母亲大人给你唱首歌吧。唱完了,童子丸就会睡着了。”
“好啊。”
“今晚也在稻荷的森林中,孩子们竖着耳朵在跳舞”
月光透过障子,落在榻榻米上,映照出两个身影,是一个女人跟一个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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