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崩的消息三日后就传入了建康城。
是太子专门派快马把消息送过去的,面对大臣,他给出的理由是十六弟毕竟是父皇的儿子,不管他来不来为父皇守灵,总要让他知道父皇没了。太子打的主意很明显,如果司马朗不来奔丧,就在他谋逆的罪名上再加一个不孝的骂名,如果他来就更好,直接把他就地正法。
司马朗当然不会来,你当他傻,自投罗网?
可是不管怎样,那人是他的亲爹,得知这个消息后,他着实伤心,一个人在福晖宫关了很久。
福晖宫是司马朗专门留出来的一处宫室,让什么人住他未表明,不过和他亲近的人都明白他的心思。
明月放心不下他,在外面踟蹰了一阵,还是推门进去了。
司马朗正背对着她,对着墙上的一幅画出神。
那是他藏在都城密室里的生母画像,如今终于光明正大摆出来,每日供以香火。
听到后面有动静,他也不回头,知道除了明月,没人有这么大胆子闯进来。
明月也不说话,默默对着画像跪下,双手合十,很虔诚地跪拜。
司马朗缓缓回过头,下巴朝侧面一张方桌上指了指。
明月走过去,看到上面有一张摊开的纸,看上面的笔迹,竟是太子亲笔书写。
在德妃宫里,明月见过太子的丹青,因此记得他的字。那时候德妃与皇后十分要好,太子对她也格外孝顺,那幅丹青还是德妃生辰太子送给她的贺礼。
明月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嘴角嘲讽地扯了扯。
书信的大意是父皇驾崩,太子悲痛欲绝,因此更加珍惜亲情,希望兄弟齐心,永不离心,盼望十六弟能不计前嫌回宫陪伴他,聊以慰藉。
字里行间,言辞真挚,情谊深重,局外人看了都要感动的热泪盈眶。
明月他们不是局外人,自然不会感动。
“这种小人的东西何必拿到母亲的灵前来,也不怕惊扰了母亲的清净。”明月说。她的目光掠过母亲的画像,双眸如水,嘴角含笑,连司马朗都说明月与他母亲生的有几分相似,不过明月觉得这是廖赞她,论美貌,她还可以有几分姿色拿得出手,不过她终究是一个为柴米油盐操心的凡夫俗子,可母亲,分明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论气质,她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我是来向母亲谢罪的,这么多年了,我还没能为母亲报仇,还任由他横行于世。”司马朗垂头立于母亲的画像之前,一副痛心泄气的样子。
明月不忍司马朗这样伤心自责,可她也想不出更好安慰他的话语来。说到底,还是她耽误了他报仇,他已经功败垂成,要不是为了她……当真是美色误事,但愿婆婆地下有知不要怪罪她。
“阿朗,其实如果换成我是你的母亲,我不会让你一生为复仇所困,我宁愿你好好的活着。”
司马朗抬起头,眼里有盈盈水光,好似夜空最明亮的星子。
“母亲也曾经这样教导过我,人活一世,虽不能事事尽人意,但无论何时,都不要因为某种信念而长久困扰,这也是我为何一直徐徐图之的原因,不然我宁可两败俱伤,也不会放过他。”
说罢司马朗苦笑了一声,又说:“父皇去世,我跑这里来缅怀母亲,你是不是认为我丝毫不为父皇悲伤。”
明月伸出手,为他弹去肩膀上的落灰,说:“单单是缅怀母亲,我也不会追过来,你的心思别人不懂,我还能不知道。”
作为司马朗的枕边人,明月越来越发现她过去对司马朗的印象并没有错误,他并不是别人眼里认为的那样纨绔不堪、暴戾恣睢、狂妄狠毒,相反,他善良细腻而又不乏聪明果断,他就是一个难得的暖男。
这样一个好男人让她捞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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