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立,不见弯折的青竹。他突然觉得南汉使团,包括四方馆其他使团之中私底下给高廷芳起的那个绰号,是那样的贴切传神。
真是竹君子
当年还是荣王世子时,高廷芳每逢三大节,就跟着父亲来这里上朝。父亲登基之日,他也曾经站在过这里。如今十二年过去,那个曾经亲切慈爱的父亲,已经成了宝座上穿着衮冕,垂珠遮面的君王,而他,却变成了属国来朝的世子。
当殿中百官朝拜已经结束,宣召属国使臣时,他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的步子,他不疾不徐,不紧不慢,当最终就位轮到他时,他甚至没有向那高高的御座看上一眼,而是从容跪了下去。
“外臣南平王世子高廷芳,拜见皇上!”
这大半个月来,高廷芳这个名字在东都城内广为流传,以至于在这等最最庄严肃穆的正旦大朝,也有无数道目光悄然汇集到了这位南平王世子的身上。就连御座上的皇帝,也忍不住多打量了对方几眼,对那形销骨立的样子颇觉震动,随即才任由主持礼仪的鸿胪寺官宣起。
等到各国一一敬献国书和礼物之后,目光常常留意高廷芳的皇帝正要开口说话,却不想各国使节之中,吴国正使身边的副使黎远征突然站了出来。
“皇上,我国国主闻听皇上长女清苑公主贤良淑德,特为太子求娶为太子妃,永结同好。”
黎远征这话便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肃穆的含元殿上顿时一片哗然。专门负责和这些各国使臣打交道的鸿胪卿周平就忍不住喝道:“黎副使到东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此大事,不上表,也不曾和鸿胪寺提过半句,此时此刻在这正旦大朝之日,于含元殿直接提出来,简直是儿戏!”
此话一出,颖王承谦顿时也气急败坏地叫道:“周老大人说得不错!婚姻大事,两国之好,岂可如此轻率。吴国这分明是成心戏耍我大唐!”
他和长姊清苑公主关系平平是不假,但一母同胞的长姊,要嫁也得为他带来利益。吴国太子那是什么人?身材痴肥,为人木讷,听说吴国国主早就想废了他,不过是看在元配之子的份上暂时容忍。把清苑公主李承媛嫁给这么一个很可能被废的货色,他怎么肯?
颖王承谦话音刚落,凉王承诚就紧跟着说道:“周老大人和皇兄此言有理,吴国若要求娶公主,缘何不早上书表,早做准备,而是在此时突兀提出?更何况吴国国主早有废太子之意,此人尽皆知,莫非是认为我国公主就可欺么?”
谁都没想到凉王竟然会帮着颖王说话,去维护并非一母同胞,平时也绝对谈不上什么交情的长姊清苑公主,就连颖王亦是大吃一惊。殿上群臣无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之前肃穆安静的秩序一下子无影无踪。
只有早就见识过凉王那高超话术的高廷芳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中却是另一个念头。
到底是纪太后亲自养大的孙子,就和那位纪太后从前能够时时刻刻表露慈爱宽厚一样,凉王这友爱的一面看上去也是毫无破绽。
反倒是颖王,除却身后站着韦贵妃以及韦家在军中的莫大势力,剩下还有什么?
果然,对于凉王的突然帮腔,颖王竟是丝毫不领情,直截了当地反唇相讥道:“用不着你假好心!我看就是你在背后勾结他国使臣,算计自己的大姐!”
凉王顿时面色阴沉。可这边厢他尚未决定此刻是给别人留下顾全大局的印象,还是直接反击,进一步揭示颖王的愚蠢,那边厢闽国使团之中,副使林未德却也站了出来,深深一揖道:“皇上,我国国主新丧国后,闻听四皇女和乐公主娴雅温柔,愿下重礼,聘为国后!”
一国求娶大公主为太子妃,另外一国更是求娶四公主为国后!
瞬息之间,大殿上再次变得鸦雀无声,仿佛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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