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努力和付出都毫无意义,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他和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弱小无力。
父亲的葬礼被安排在一周之后。
那天的太阳依旧明亮得令人讨厌,奥因和母亲坐在队伍的最后也是最破落的一辆马车上,和那些爱说闲言碎语的老女仆们一道前往。
到了家族的墓园,阳光忽然被云层遮挡,一切悄悄暗了下来。母亲和他站在属于直系亲属的第一列的末尾,依旧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祖父安格斯挥铲掘开了第一抔泥土,接着瓦里昂和阿达尔,轮到杰洛米的时候,他费力地挥动比他高出两个头的铲子,尽管只削出了一个小小的浅坑,可也没人说什么,再到奥因的时候,人们却忽然说他年纪还太小,怕他伤着自己,接着铲子就被直接交给了他的两个叔叔。
下葬时,祖父面色哀伤,像是在一道送别自己过去二十多年的时光。长兄瓦里昂面色冷峻,硬朗如磐石,他个子也比一般孩子高很多,以至于他全身上下竟没一处像个十三岁的少年。阿达尔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数次用袖子擦拭,才终于没让它们落下来。杰洛米就单纯多了,合上棺盖的那一刻他就大哭起来,不论身边的人怎么哄劝都没用。
立起墓碑之时,两位叔叔也来到他们近前。
伯尼叔叔和他们家关系素来不好,他曾想和奥因的父亲争夺继承人的位子,在父亲出游参加各种比武大会的那段时间,伯尼担下了原本属于长兄拜亚的那部分家族事务,他或许以为这么做自己就能得到安格斯的认可,但没想到拜亚回归岩堡的第二天他就被身为伯爵的父亲指派去了别处。他懂得安格斯的意思,身为次子的他只是长子的替代品,长子回来了,他便不再被家族所需要。由此,伯尼叔叔对他们一直都没好脸色看,这一回只是看了几眼就走开了。
但波文叔叔不一样,打从奥因记事起,波文叔叔就一直对他们兄弟很好,特别是奥因,每次波文叔叔来到岩堡都会给他带来礼物,还会抱起他,用满是胡茬的下巴去蹭他的肚子逗他发笑,或是给他讲传说和鬼怪的故事,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
波文来到安格斯面前,无言,安格斯只是朝他点了点头。
他接着拥抱了瓦里昂,并对他说,你是个坚强的好孩子,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你父亲的影子,往后的日子里,我会像尊敬他一样尊敬你。
他又拥抱了阿达尔,说,你从骨子里散发着和你父亲一样的锐气,你最适合继承他的剑,还有他一生的追求,去成为剑圣吧,我相信他的儿子里只有你能做到。
他拥抱杰洛米,安慰他,你可以哭,但要记得你是在替我们所有不能流泪的大人哭泣,等你再长大一些,你就要学会坚强。哭泣解决不了任何事,但能帮我们牢记仇恨,记住贝尔·贝卡耶斯这个名字,有朝一日我们定会叫他血债血偿。
奥因也期待着波文叔叔的拥抱,期待他那充满力量的话语,母亲一直不说话,只是站在她身边,这让奥因害怕极了。那时他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光靠那颗脆弱敏感的心根本无法让自己振奋。
然而,波文·菲林格从奥因和他母亲身边匆匆走过,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甚至于连一分一秒都没有在他们面前停留。
随后,他拥抱了奥因年级最小的姑姑和她的丈夫,拥抱了他的表弟科尔温,甚至拥抱了骑士侍从亚克·列恩,那个十六岁c满脸痘印c连铠甲的扣绳都会系错的笨家伙。他用着相似的话语鼓励他们,一如他刚刚对奥因的三位兄长做的那样。唯独奥因,“凑巧”被他所遗忘。
那一刻,奥因仿佛成了世间最孤独的人。
也是那一刻,母亲静静地握住他的手,那只手不再温暖热切,而是让他觉得冰冷异常,但他不在乎,他牢牢握住母亲的手,把它当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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