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的地方,进去看看吧,”
瓦房内火星四溅叮叮当当,房顶上竖着两排烟囱,正肆无忌惮朝天空排放浓烟污染大明新鲜空气。
“这特么不是瘸了腿的哈尔的移动城堡?”
崇祯皇帝刚要迈开步子,被毕抚坚拉住:“皇上,小心脚下,有屎。”
王承恩在一旁气的咬牙切齿,朱由检脸上却洋溢着淡淡的笑容,毕竟眼前这位毕千户已经在南直隶大牢住了七八年,身上具有某些反社会倾向简单来说就是随地大小便也情有可原。
朱由检去过镇抚司大牢,他想说,能从大牢里走出来的都是大神。
废话不多说,开门见山。
“你手下有几个工匠?每月例钱多少?”
“回皇上,三十名铁匠,每人每月二两银子,包吃住。”
“住在哪里?”
“这里,”
毕抚坚指了指他的狗窝,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钱太少了,每人每月二两半,另外,人也太少了,要赶紧扩招,钱不够用就找他要,”朱由检说着指了指站在旁边王承恩,没有看他的脸。后者正脸色铁青,小心翼翼刮去新靴子上的一坨屎。
“招人时要仔细甄别,别让鞑子或是流贼混进来!这件事交给锦衣卫去做,”
创办火器局的时时候,崇祯皇帝只给毕抚坚八十两金子,折算成白银约有七八百两。
这点钱根本不够用。不过以朱由检的尿性,让他拿出这点钱已经算是奇迹。
建房子,买矿石,买铁料,买煤炭,雇人,毕抚坚恨不得把一块银子掰开两半花。别人做千户富得流油,毕抚坚呢,一文银子没捞到,还要倒贴。
幸好毕家家底丰厚,老毕给他留下了不少银子,足够毕抚坚挥霍。
朱由检喟然长叹:“同样是做千户,看看镇抚司的乔可用,人家日子过得多好,再看看咱们毕千户,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给毕大人发钱,”
“皇上,他在这里拉屎。”王承恩一脸委屈。
“快发钱!”
王承恩极不情愿从袖中掏出袋黄金,足有二十两,丢到毕抚坚面前。毕千户却是满脸欣喜将钱塞在腰间,嘻嘻哈哈,毫不在意。
“走,进去看看,”
推开虚掩的门扉,迎面是一团缭绕的白雾,耳边传来滋滋啦啦的淬火声。
白雾散去,二十多个工匠在屋内辛苦劳作,各人面目全非乌漆嘛黑,光着膀子青筋暴涨,像夜叉似得挥舞钉锤疯狂敲打烧的通红的铁料。
“好,”朱由检微微叹息。
大概是因为太过专注,没人注意到皇帝驾到,当然,也没人认识朱由检。
铁料被撞击,淬火,冷却,周而复始,以求提高铁料含钢量。
凭借毕抚坚现在掌握的炼钢技术,含钢量只能达到百分之三十,这个数值远低于同时代欧洲标准。用这种铁料只能铸造三眼铳虎蹲炮之类粗劣火器,而且往往还会炸膛。想要更精良火器,要么提高工艺水准,要么矿建场地,使用更大的钢炉,雇佣更多的工匠。
扩大规模当然是不现实的,且不说崇祯皇帝有没有那么多钱,如果真的那样做,隐藏在皇庄之中火器局也会很快被人发现。
锦衣卫得到确切消息,近来鞑子的夜不收和顺军老营哨探经常出没西城,高文彩怀疑他们是不是想刺杀皇上。
除非将这些细作连根拔起,否则大规模的铁器生产时不用想的。
“五十把火铳多久做完?”
朱由检拿起根已经成型的火铳,举起铳口对着窗外凌乱的晨曦,仔细端详。
火铳长约五尺,拿在手里很是笨重,足有五六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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