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着急。
终于讲完了。马运昌大出了一口气,眼睛盯着台上,只要惠专员一转身,他就起身可以走了。
马运昌刚走出会场,警卫处长拦住了他,问他认识不认识车向前。他回答认识的,是他们县水利局长。处长说那好,这里有张条子,请你想办法转交给他。
他问什么条子?处长说,贾省长的条子。
马运昌接了条子,忙问贾省长在哪里?处长摇头说不知道。
这时他听到台上有人喊:“贵山的马运昌同志,请你去组织部一下。”他应声回头,台上有位领导说:“快去吧,黄部长等着你呢。”
“黄兴忠同志?”
“对头。”领导加了皮包走了。
他差点喊出来:哎呀,我急着要回去呢,家里真有急事。
他老伴生病,儿子得到消息,从乡下赶来看望,半路上又翻了车,受伤了。母子两个一同住院,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呢。办公室大伙儿轮流守护,倒还对付的过去,也没有影响他报到开会。可就在这天,岳母的幺弟来了,进门就发脾气。舅爷老辈子嘛,任何时候都可以显威风的。等这头结束,回去见个面,说几句矮子话让他消气。可是黄兴忠副部长有事,不能不去呀。马运昌决定去见黄副部长,找机会把事情给他说了,求得他的谅解,事情不急话,马上走。
见马运昌嘴皮子有燎泡,很疲倦的样子,黄兴忠说:“开会很累,是吧。”
马运昌说:“难得的会议,很重要不是?累点就累点吧。黄部长有事交代?”
黄兴忠说:“你们工作有起色,特别是你主抓的农业这一块,有很多亮点呢。小流域治理引起了省里的重视,农业资源普查全面展开,还争取到了联合国援助的以工代赈项目。”
“也没什么,好多事情也才起步。黄部长过奖了。”
“这个时候能够把目光放远,工作做到外面去,确实有远见。我看一些地方,张口闭口就等着上级安排,不主动想办法,走不出去,看不远。相比之下,你们就已经很进步了。”
马运昌内心却是一阵悲凉。感觉到确实是这样,县里的工作是有起色了,组织部的人都感觉得到这一点,这叫人感到欣慰。尽管具体各项工作自己没怎么过问,都是农口几家在顶起干。还因为县级财政不但于事无补,反而还要掏钱。作为分管副县长,他不是看不远,而是眼前的困难确实造成了很多不利因素,要想摆脱这种不利,光靠着地区根本不能解决问题,还得看长远一点,眼前没有多少利益。黄部长所处角度不同,他不知道财政的艰难,在地区,需要用钱,打报告上去,等着划拨就是。现在贵山的情况,虽然不至于再出现以物资代替工资的时候,但还是相当艰难。这种情况下,想要干成几件事,且又不是吹糠见米,而要待今后若干年才会见效,其难度可想而知。黄部长虽然看得远,但不知内情,有这样的感觉,情有可原。
马运昌淡淡一笑,说:“黄部长认为我们是进步,但我们确是背了好大的包袱。”
黄兴忠说:“背背包袱这有什么,地委行署还不一样?我们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要想改变面貌,只有绝处逢生,杀出血路出去。”
马运昌说:“杀出一条血路,寻求突破口,话是好说,但事情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呀。”
黄兴忠笑道:“难道会上领导没有表扬,尽都是批评啦,怎么会这样悲催?”
马运昌摇摇头:“点名呀,比我们大的单位也着点,报社的老总脑袋都趴下了。”
“他们那篇文章不该发,那个人正被立案审查呢。”
“立案?他们不知道?”
“谁知道呢?不知道不为过,但是真要知道了,还发表文章的话,那就是问题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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