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先诚猛然睁大了眼睛:“茜茜说她是被冤的?那你如何不去找王家论理?”
“有理又能怎样?无非是再回到那个又穷又破的家里当个黄脸婆,我给茜茜找一家更好的,这才是对她好。”
钱先诚猛然摇头:“若是茜茜被冤枉,我们给她伸张正义,然后再去衙门要求和离,光明正大再去嫁人,这不是更光彩?”
钱先贵撇嘴:“也不嫌麻烦。”
钱先诚再也忍不下去,激愤的声音都变得尖锐:“你在衙门做事,王家就是想出妻,也不敢用这么丢人的名义,我王庄打听过,王家虽然不是大门户,但也请了族长和村里的里正,还有证人在场,茜茜,茜茜就差被人捉奸在床,我这当叔叔的,不把事情弄清楚,怎能容许有人往头上扣屎盆子?大哥,茜茜出嫁,我已经去过了,你这一回,不该再过来请我,我,我没这个侄女。”
钱先贵被揭了画皮,又羞又恼,脸涨得跟猪肝一样,坐在那里,眼珠子转了好几转,才不死心地说道:“你这是想和我断绝关系了?”
钱先诚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连声音都颤抖了:“我心心念念,就是想让咱家和和美美,相亲相爱,可是,可是我做错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呀,老天竟然如此逼迫——”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钱先贵的眼里掉下来,他这是伤心的泪,失望的泪啊,他委曲求全,一让再让,还是被人这样硬生生往心上扎刀子,这让他情何以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钱先诚可以没得吃,可以没有穿,被人欺诈,他都不觉得多难过,可来自亲人的算计、逼迫、牵累,却让他身心俱疲,伤心难抑,他实在忍不住,哽咽起来。
韦氏在水盆里拧了布巾,拿过来给男人擦脸
钱先贵没想到二弟会这么情绪激烈,他才不在乎钱先诚去不去呢,但他在乎钱先诚的礼物,还有那鸭子、鱼、大米等。请客,总得做酒席吧?钱先诚若是能出水,他的花费可就小多了。
“二弟,别哭,都是大哥的不是,我再也不说这个了,你别哭。”钱先贵难得地摆出低姿态。温言安慰道。
钱先诚发泄了一会儿,心里不那么堵得慌,起身下炕,去洗了脸,返回坐在桌子边上,一杯接一杯的喝水,不发一言。
“你不去就不去了,我也是没办法,茜茜她还年轻,不能因为一时鬼迷心窍,就不活了啊,这回再嫁,只因为苟典吏是体面人,我才不得不请客,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有人要趁这个机会,向苟典吏表亲热,你说,我不请客行吗?”
钱先诚再笨,也知道这是托词,以什么因由请客不行,非要用钱文茜再嫁?只是他一向与人为善,并不揭穿。
韦氏端着脸盆出去了,钱先贵趁机说道:“二弟,你不去可以,那给我几条鱼总行吧?”
钱先诚没来得及说话,韦氏便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文瑾还在身边。
钱先诚那么要面子,哪里肯当着侄子的面,拿人的东西送人情?他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最后摇摇头:“不行,鱼只剩下几条,是要做种的。”
钱先贵这是头一回碰上二弟亲口拒绝他,气得两眼瞪得溜圆,那眼光,恨不能将钱先诚烧成粉末。
钱先诚又忍不住低下头去。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的软弱,也算是渗透在骨子里了。
文瑾却静静地看着钱先贵,她实在奇怪,为何有人伸手拿别人的东西,明明是讨要,跟要饭婆一般,却还能这样理直气壮,咄咄逼人。
钱先贵觉察到了文瑾的意思,一时气得恨不能把这个“侄子”杀了才解恨,此刻,要达到目的,必须再逼二弟一把,不然,他今天就白跑了。
去冬损失了五十两银子,钱先贵懊恼到今天,这次请客,他必须只收礼,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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