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年积累的仇恨所匹敌。
手掌快要握不住那瓷杯,似乎有迷雾重重,遮蔽四野,心中诸多念头,挣扎不休,却始终不曾放手。
在此时候,她终究还是未曾下得了最后的狠心,轻呼口气,准备将杯盏放回原本位置。
正在此时,或许是放下心念损耗过大,手腕突然一软。
雪白的骨瓷落地,坠成了碎片。
王安风微怔,和于雯一同看向了声音传来之处,而在同时,其身后道姑双眸微亮起,气行周天,浓郁的煞气勾勒了周围的环境,在她身后浮现出了种种异象服。
李婉顺心中一个咯噔,几乎本能地惊呼:
“不要!”
猛然起身,心念过激,带起了激流如浪,两旁灯火瞬间熄灭,房间之内,霎时间一边安静,李婉顺只觉得自己挣脱开了某个束缚,感觉到了心跳很快,呼吸急促,却不知道此时局势究竟如何?
噤声聆听,却听到了液体自桌子上流淌,滴落的声音,面色微微发白。
正在此时,她听到了桌椅碰撞的声音,似乎有人缓步而行,走过了圆桌,行到了窗前,呼吸不知道为何微微放缓,抬眸看向了那一处方向。
伴随着吱呀轻响,皎洁的月光倾泻进来,将黑暗照亮,桌面上碎裂了一个瓷杯,一片幽深的黑暗当中,越过那窗口,看得到漫天灿烂的星辰,看到了圆月悬空,无尽光耀。
蓝衫少年站在窗前,转身回望。
“殿下,可曾受惊?”
………………………………………
李婉顺终究未曾出手。
将少年少女送出,令定松将两人各自送回家宅,右手提灯,孤身立在了院落之中。
道姑站在了女子身后,轻声问她:
“为什么不曾下手?”
她追随李婉顺许久,知道那种恨意,是真实存在。
李婉顺神色恍惚,抬头看着那圆月,看着漫天的星斗,脑海当中复又响起了那和仇恨对抗的浩大声音,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问题。
为什么爷爷会传位给二叔,而非其他叔叔?
大秦人重视礼法,儒家夫子看中纲常,二叔得位不正,为什么如今却能够令大秦上下一心,唯命是从?
她不知回答,只是似有疲倦,道:
“婉儿,带我去看看这月圆中秋罢……”
道姑微怔,微微点头答应下来,一手挽住了李婉顺腰肢,煞气化影,凭之而踏步腾空,瞬息之间,下方的树木,住宅,行人,灯火,逐渐变得渺小,但是这些渺小的东西组合在了一起,却是难以用言语形容出来的浩大。
这便是大秦。
浩浩大秦。
当年的大秦,尚未强盛到了如此的地步,交给自己的父亲,真的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吗?战火未绝,内外交困,那个一心想着给自己女儿万里红妆相送的父亲,真的能够带领大秦,将那些异族驱逐吗?
当年的父亲,是否也对二叔三叔做过什么?
李婉顺神色越发疲惫,却在心中升起了自嘲之念。
若是今日仍旧战火连绵不绝,未曾将那些异族彻底打服,战火所至之处,死伤何止于一家一室?生在安宁之家,百姓路不拾遗,纵然偏僻之处,也是饱食之家,这等大治之世,若是只杀一人便能遂愿,这究竟是对是错。
而若是只杀一人便能遂愿,舍去了百姓凄苦,有何不能?
看着下方的扶风盛世,李婉顺低低念道。
“王孙公子,富家巨室,莫不登危楼,临轩玩月,琴瑟铿锵,酌酒高歌,以卜竟夕之欢。”
“至如铺席之家,亦登小小月台,安排家宴,团围子女,以酬佳节。虽陋巷之人,解农市酒,不肯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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