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8月10日,纽卡斯尔市的盖茨黑德区圣玛丽医院内,杨旭东烦躁的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走动着,不时抬头看着门上那示意正在进行手术的荧光灯。
大约90年前吧,具体时间其实杨旭东也搞不清楚,他们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没有家谱也没有族谱,只是小时候从自己的父亲和爷爷嘴里了解到这个大概的时间。当年杨旭东的曾祖父由于在国内得罪了贵人,不得已偷偷躲进了一艘英国远洋船远涉重洋来到了这座遥远的城市。恰巧当时正值纽卡斯尔附近煤矿资源的大开发,曾祖父顺理成章的成了一名煤矿工人。岁月如梭,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杨旭东已是杨家在纽卡斯尔落地生根后的第四代成员了,整个家族也已彻底融入了纽卡斯尔这座城市,大洋彼岸的中国反而显得模糊了起来。和很多已经远离了矿工这个行当的新一代华人不同,没有受过良好教育也没什么特长的杨旭东目前仍然在从事这项属于社会底层的工作,目前只有20万人口的纽卡斯尔市从事和煤矿有关工作的人就有接近5、6万,一家四代从事煤矿挖掘工作到使得杨家在矿工阶层聚居的盖茨黑德区小有名气,走在路上看到杨旭东都会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做为一个外来人口能这样彻底的融入当地的社会可谓非常的不容易。并没有什么远大追求的杨旭东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他喜欢跟这些朴实的矿工打交道,街坊邻里间相处的也颇为融洽,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一生是他最大的愿望。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和妻子潘晓岚结婚5年还是没有一个孩子,生活在国外的华人相比起国内反而更加的注重传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当几个月前得知妻子终于怀上了孩子,杨旭东真是高兴万分。不过今天的手术看来颇不顺利,杨旭东对孩子的期待也化为了对妻子的担心。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杨旭东越发的坐立不安。一会起来走走,一会儿又坐坐,嘴里不停的念叨:“该死,为什么还没好?已经进去2个小时了!”
同杨旭东一起坐在门口的母亲说话了“你这样一下走一下坐的,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晃得我眼睛都花了。你乖乖的给我坐着。”
“妈,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有生呢?你说我能不急吗?我能坐得安稳吗?”杨旭东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没事的,第一胎都是这样的,多了以后就好了。”杨旭东的母亲安慰道,其实他心里这个时候也非常的担心,心里不停的默念道:“哦米托佛,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他们母子平安吧!”
“不要急,晓岚不会有事的,你就要当一家之长了,要学会沉住气!”杨旭东的父亲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道。
“可是进去好长时间了,我真怕晓岚有什么事。”杨旭东刚说完,手术室门上的荧光灯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终于熄灭了。
“生了,生了!”杨旭东顿时破涕为笑,兴奋的摇晃着父亲的肩膀,随即神色一黯:不知道晓岚怎么样!
只见医生从手术室出来,脸上有着丝丝的汗。杨旭东见医生出来,赶紧走了过去询问医生母子的情况。医生解下了口罩,脱着手套说道:“母子平安,不过孩子的体重有点问题,只有2.5公斤,属于低出生体重儿,需要在医院进行治疗,产妇也需要在医院静养一段时间。”
低出生体重儿是什么概念杨旭东并不是很清楚,不过总算是母子平安,杨旭东心里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下了,连忙问道:“谢谢你医生。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她吗?”
“可以,不过过于打扰病人和胎儿,他们现在需要好好的休息。”
“旭东,是个男孩!”听到有人进来,躺在手术台上的潘晓岚勉强的睁开了眼睛,露出虚弱的笑容。
“晓岚,辛苦你了,辛苦你了!我真怕你有什么事!”杨旭东握着妻子的手激动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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