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的潘仁远朝那边走过去,从侧面看去,跪于圣人位前的青年人看起来倒是气宇不凡。十多年来,潘仁远也算是阅人甚多,但像这青年人这样气宇不凡的青年,他也见过不过,但是像他这么大胆的,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原本正在泣诉委屈的赵明复,听到脚步声,立即止住话声,起身看向身后的来者,是一个年岁约莫四十许的中年人,那人见他转身后便回报了笑容,双手行揖,赵明复也跟着还礼,但两人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钱明复才开口说道。
“先前妄言,让仁兄见笑了。”
对年青人的话语,潘仁远倒没有任何惊异,顺口就说道。
“于文庙之中所言,纵是官府亦不能追究责任。”
三年前,新皇登极后,为了“恢复”文教之风,在重建各地社学的同时,同样也大兴文庙,而且以官命制定文庙内的礼制,这文庙也从过去的士子祭祀圣人的地方,变成了“礼殿”,而且按钦定的礼制,文庙更是以开笔、婚丧等俗事而渗入寻常百姓的生活之中。
当时,举国士子无不是欢心鼓舞,只以为盛世将临,天下文风必将从此兴盛。可是谁又能想到,三年后的今天,尽管文庙早就渗透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但是同样也高高在上了,变成神,变成了……敬而远之的神。
至于所谓的“不追究其责”,那不过只是“与鬼神说”,官府自然也就不会追究了。
潘仁远的回答,让赵明复会心地一笑,潘仁远也笑着。
“我觉得方才兄台所言“新皇待士林之暴n,可谓远甚于鞑虏。”,可能有些言过了。”
潘仁远的话,让赵明复的眉头微皱,他说道。
“如何言过?”
“不说其实,就拿这优免来说,按大明律,是按照官员品阶限额优免丁、粮或丁田,限额之外,丁、粮、田“与民一t当差”,而这个官员品阶,从一品到举人、生员、监生以及致仕者、闲住者,皆有其定制,这没有错吧。”
潘仁远的面上带着笑,在赵明复点头言是时,他便反问道。
“朝廷规定官绅徭役优免的数额可谓是颇为丰厚,但也只是在一定范围内和限额内的优免,而天下总有人对优免限定的范围和数额并不满足,他们所想是不受限制的任意免除,对优免的限定数额进行百般的抵制和阻挠,并通过诡寄、花分、寄庄等手段,隐藏缺乏优免权的人户,谋取比法内优免多得多的不法免除。”
潘仁远的话,让赵明复的眉头紧皱,j次yu说却都止住了。
“而且就徭役者,官员自身不过只是优免本身,不亲奔走之役,但同室之亲是必须承充徭役的,可是事实并非如此,那些依附于官绅之家的宗族、亲戚,甚至于奴仆,都是不f徭役的,可谓是“毫厘重差不坐”,“一切重役、常于免外不编”,官绅逃役,那重役自然都加到小民的身身上,使得百姓不堪其苦。”
潘仁远所说的这些话,在报纸上早就是长篇累牍,这也是新朝推行新法的根本原因。
“这徭役和赋税一样,都是保证国家运转的基础。而国家田丁的数量又是一定的,因此,若是人官绅隐匿田产,必须要由庶民补齐,这就加重了庶民的负担。而官绅不仅享受着徭役的优免,还倚仗权势兼并土地,官绅非法隐逃徭役,使得贫民小户必须承担更多的徭役,如此必然导致徭役征派严重不均,贫者愈贫,富者愈富,如此,天下自然不平。而今朝廷“官绅一t当差纳粮”,优免者待其完税后施以银补,如此,自然再不复隐逃之说,这又岂是暴n?”
尽管未曾出仕,但是潘仁远还是通过报纸知道三年前,陛下想要推行的是“官绅一t当差纳粮”,尽管面对百官以“废除官绅优免,亦理应废勋贵、兵士优免”的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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