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捏着鼻子把半碗药汤灌进肚子里,孙绍宗忍不住长长的呼出了一口热气。
从街上回来,他便觉得浑身酸软c喉咙发干c呼吸不畅,如今更是连头都昏昏沉沉的,明显是着了风寒。
也不知这津门府名医开的方子,到底管不管用
“孙兄。”
正一边咂摸着嘴里的怪味儿,一边胡思乱想着,便见项毅挑帘子进来,皱眉道:“都这般时候了,布政使那里仍不见有半点儿动静,你看咱们是不是该去催一催”
孙绍宗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揉着太阳穴无奈道:“项兄,咱们与那周儒卿都没怎么打过交道,若单单想拿下他倒也不难,可要想全须全尾的救出那些女子,便少不得要依仗林藩台出面才行。”
无论是对周儒卿的了解,还是手中讨价还价的本钱,身为布政使的林涛,显然都是进行谈判的最好人选——而且为了保住头上的乌纱帽,林涛也必然会全力以赴。
其实这个道理,孙绍宗之前就已经跟项毅讲过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但项毅思略一迟疑,却还是凑到孙绍宗身边,小声道:“万一那林藩台也与周儒卿有所勾”
没等项毅说完,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贾善尧的呵斥声:“你们是什么人?怎敢你你你你大大大”
前面半句,贾善尧还颇有些居高临下的傲气,但后半句却是急转直下,嗓音变得又尖又颤,活像是个被人轮了的小寡妇。
屋内两人疑惑的交换了个眼神,项毅便大踏步向外走去,打算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就在他将手伸向那门帘时,外面却有人抢先挑开门帘,迈步闯了进来。
“你你你你”
跟这人撞了个对面,项毅登时也染上了和贾善尧一样的毛病,又尖又颤的‘你’了半天,才猛地脱口道:“那林涛果然和你是一丘之貉!”
却原来进门那人一身的大红官袍,胡须花白c五官清逸,赫然正是直隶总督周儒卿!
而在门外,二十几个官兵已然把贾善尧等人,统统挤到了角落之中!
完了!
全完了!
孙兄拼行性命好不容才稳定了局势,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棋差一招,误信了那姓林的狗贼!
项毅这般想着,心下先是万念俱灰,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越是这时候,自己越不能丢了读书人的气节与风骨!
于是他把胸脯一挺,摆出一副‘粉身碎骨浑不怕c要留清白在人间’的面孔,狠狠啐了一口,骂道:“无耻老贼,你休要”
“项兄。”
谁知一个‘贼’字尚未出口,就听孙绍宗在身后幽幽的道:“既然总督大人已经放过了那些女子,你便放他进来,让他说几句将死之言,又有何妨?”
放过了那些女子?
将死之言?
项毅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更不明白为啥自己永远说不全台词,但出于对孙绍宗的信任,他还是乖乖的让到了一旁。
就见那周儒卿慢腾腾的,走到孙绍宗对面坐了下来,微微叹了口气道:“孙大人怎知,我是来说将死之言的?莫非你就不怕林涛与老夫勾结,要害你的性命?”
孙绍宗呵呵一笑,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孙某今天少说也杀了六七十人,说是‘凶名在外’应该不为过吧?眼下与我为敌,还敢出现在我周围十步以内的,除了不怕死的c就是注定要死的。”
说着,他两手一摊:“不管是哪一种,你既然进了这屋里,说的自然是将死之言!”
周儒卿与他对视了半响,忽的摇头苦笑道:“老夫这辈子犯下第二大的错误,就是低估了孙治中——否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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