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醒来的时候,金刚c力士依旧默默守在她榻前。
说来也奇怪,自从这俩孩子来了之后,那个关于空旷的明堂的诡异的梦境,就消失了。
就冲着这点,她也不会再和力士计较那狮子狗的事情了,而想起狗的事情,她忽然有所联想:“力士,那天你当着朕的面摔死了那狮子狗,没有心软么?”
力士微低着头回答着:“回皇上,比起损伤皇上的威严相比,这狗也只能遭此命运了。毕竟它自己咬人在先,怪不得别人”
“呵呵,咬人在先”武则天似乎在玩味力士的这句话,她看着这个小太监,竟然莫名地回想起了自己的少女时代,那时候她过于耿直地告诉了李世民制服狮子骢的法子——先用铁鞭抽它,不行就用铁楇击它的头,如果再不听话,就用匕首杀了它。
因为这件事,差点惹来了杀身之祸不说,从此被太宗“雪藏”了起来,走了许多弯路。
如今回想起这件事,她唯一后悔的,是自己过分的耿直,讲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对于对付那狮子骢的办法,她始终没有觉得有什么错。
而对于一个为了自己的功绩,开始忘却把服务主上放在第一位的万国俊,现在,在她这里,已经开始等同于那只咬人的狮子狗了——没错,是狮子狗,不是狮子骢,他还够不上狮子骢的级别。
这是宫中伺候的寻常日子,不当班的力士,在低矮的佣舍里,自己做些缝补的活儿。
忽然,门被用力推开了。
高延福一脸高兴地出现在了门口。
佣舍里没有其他人,高延福不忘关掉身后的门,上前紧紧抓着了力士的手,努力压低着音量对他说:“孩子,皇上下旨彻查岭南流民被屠杀一事了!”
力士手里在缝补的衣衫哗地一下落在了地上,被高延福紧紧抓住的手指尖冰凉,他嘴唇颤抖着,良久憋出两个字:“真的?”
高延福笃定地点点头:“真的!”
不用说,主导调查的人是来俊臣,调查的进展出人意料的顺利,仿佛所有的证据c证词都从天而降,全部指向了万国俊和一众跟风而去竞赛杀人的大小军曹。
御史台的黑大牢里,万国俊坐在湿冷的地上,被钟离英倩草草医治的伤口发炎了,发烫跳痛,但他已无心理会。
曾经,他蹲在这个牢房外面,幸灾乐祸地看着这牢笼里,被他拉下马的高官和显贵们。
他和来俊臣还不一样,他也算是官宦之家出来的,只不过,他的父亲是个小官吏,随着他的逐渐长大,他发现他父亲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志得意满,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在外,他的父亲受尽了上级的欺压,最终郁郁而终,都没能看到他风光无限的时刻。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他坐在这个牢笼里,试着去体会那时候,被他看着的那些阶下囚的可怜虫额心境,其实他也无须在去尝试,因为现在,他就是那个可怜虫,患得患失,反复回想着自己到底在哪里失误了,但是却怎么想都徒劳无功。
来俊臣出现在了他原来应该在的位子,一壶酒放在了栅栏外,这是来俊臣对待自己猎物的方式。
“俊臣兄”不可一世的万国俊没有骨气得令人意外,“求求你看在我们共事多年的份上,放国俊一马!”
来俊臣浅浅笑着,一屁股坐在了栅栏外,独自斟着酒,这次,他只带了一只酒杯,而上次,狄仁杰被关在这里的时候,他往栅栏里也放了一杯。
看着独自饮酒,什么都不说的来俊臣,万国俊彻底绝望了,颓然瘫坐着,怔怔地也没有说话。
噗地一下,来俊臣随手把一本书丢进了牢房,万国俊低头一看,竟然是他和来俊臣一起撰写的《罗织经》,这本曾经他拿在手里洋洋得意的奇葩之作,现在看起来,如此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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