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开学前两天,乔远川和林商准备好行李启程回去,临走的头天下午,杨女士亲自给林商剪头发。
以前的时候不兴理发店那一套,即便有,也不见得手艺多高超,要找到能剪出心仪发型的师傅挺难。老一辈人,尤其是女性,都会自己在家琢磨,剪得多了,熟能生巧,出来的效果还都不错。
往前退十多年,乔远川的头发是由杨女士全权负责,倒不是像早年间没地儿剪,其实那时好的理发店已经多不胜数,只是老太太喜欢摆弄,这是一种对后辈别样的爱待。
每剪完一次头发,林商的大眼睛就会抢镜好几天,水灵灵的澄澈,就因为这对儿纯净的眼睛,老有人以为林商是刚上高中的未成年小孩儿。
乔远川在水槽边清理杨女士用过的剪子c剃刀还有围布。温热的水氤氲出小小的雾气,罩住理发工具上残留的碎发。
“远川呐。”杨女士走过来。
“什么事?”细细捻去剃刀上的头发,乔远川抬了抬眼问。
杨女士的眼神飘向正在抓搓发型的林商,朝着暖黄的日光,客厅里他最惹眼,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至少老太太这么认为。
“你要抓点儿紧呀,”对林商的方向微微努嘴,杨女士在笑,“下次回来的时候,可别再介绍是特别的朋友了。”
水流冲在直长的指间,乔远川手上的动作没停,“这谁能说得准,时机到了就快,时机不到指不定拖到哪天。”
“你俩让我挺纳闷的,明明互相喜欢,怎么就停在这个状态不往前了呢?”
听了笑话似的扬起唇角,“互相喜欢?开什么玩笑,哪儿看出来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成天明目张胆地起腻,说不喜欢谁信呀。”
“您误会了,他和关系好的人就是没距离,仅当我是哥们儿,哥们儿间的热乎。”
“是吗?”杨女士饶有深意的笑,眼神仍然冲着林商,看待自家人的表情。
难道不是吗?乔远川默然呆望着流出的水柱思忖,林商对同性感情的排斥,在有意无意间不知坦露了多少回,而且他已经习惯于这份朋友的关系,贸然推翻的后果大概是引来反感。
乔远川从未如此摇摆不定,自打同林商认识,他嘲骂自己最多的词就是“窝囊”,你丫的窝囊绝了!再说了,人家有喜欢的人,喜欢的不是宁姗姗么。
分别当天,林商特别舍不得,笑着和杨女士告别,约好下回放假再来,人前没什么异状,转眼坐上出乡的大巴车就哭了,杀了乔远川一个措手不及。
“你这家伙,哭什么。”乔远川在背包里翻卫生纸,赶紧递给小妖精。
“待了那么多天,待出感情来了,现在分开觉着难过,还不能哭么。”
林商低声哭诉,接着大力揩了把鼻涕。
“以后还能来,又不是永别,闹得这么伤怀,还是不是爷们儿了。”
“英雄豪杰触及到伤感的方面都会落泪,我顶多是一小爷们儿,哭会儿怎么了。”
乔远川瞅他那哭唧唧的神态就想乐,“麻烦精不是妖精变的吗,也有人类的七情六欲?”
“妖精就没感情了?自古人鬼恋的传说那么多,没感情还恋什么玩意儿。”
“行行行,咱们的小妖精感性,”乔远川把林商的脑袋压在自己怀里,“哭吧,不说你了,专心哭。”
“恩”眨眨眼,扬起头,“谁他妈是妖精了!”
哄着摸摸林商的后颈,“好,不是妖精,咱是爷们儿,林小爷,慢慢哭,不打扰你情感发泄。”
这回老实地躲怀里,用咬耳朵的音量说:“恩你说小点儿声,别让人知道我在哭。”
“还不好意思?”
“废话,要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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