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写好了,对李怀恩耳语几句,叫他送了出去。
周兰茵失魂落魄地回到住处,无论李妈妈和香玲怎么问她,她都不肯说发生了什么事,只让她们都出去。
她一个人陷在黑暗里,也不点灯。她原本以为王爷根本不在乎沈若澄,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那样,所以她才不闻不问。可事实是王爷一回到王府,就因为沈若澄的事罚她跪了两个时辰,还把东院的事情亲自接过去管。
这等于告诉王府所有人,沈若澄在他眼中是有分量的,任何人都不能轻视她。
她就算为王府付出再多的心力,把里外照顾得井井有条,赢得上上下下的赞誉。只要王爷不喜欢她,一切都是徒劳。她努力维持的那些体面,在他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夫人。”李妈妈在外面叫了一声。
周兰茵不想答应。
李妈妈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地说道:“姨娘那边派人来问,铺子的事情有着落了吗?”
提起这件事周兰茵心里就更烦:“催什么催?告诉她事情办不成!”若不是家里告诉她,平国公夫人手里有两间闹市的好铺子急于脱手,让她想办法筹谋一下,给家里添条生计,她也不会想方设法地接近平国公夫人,还被王爷一顿警告。
周兰茵越想越沮丧,唤香玲进来点灯,烛光亮起来以后,她一眼就看到了压在书案上的请帖。事到如今,平国公府的帖子都发了,她也不可能不去。但转念一想,她不过就是去勋贵家里串个门子,应当也不会生什么变故。
这日之后,朱翊深很少出留园,李怀恩倒是往东院跑了好几趟,换了一套新的家具,还给沈若澄僻了一间光照好的书房。周兰茵听说朱翊深要亲自教沈若澄读书,心中又气又妒,那可是跟她喜欢的男人朝夕相处的机会啊!她求都求不来。
可这王府是晋王的,他愿意抬举谁便抬举谁,没有她置喙的余地。
过了几日,绣娘派人把新裁好的衣裙送来,也到了去平国公府上的日子。
一大早,素云就将若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着周兰茵派人来接。
李妈妈和香玲一起过来,态度明显恭敬了很多,香玲还主动跟素云她们打招呼。若澄看到李妈妈点头哈腰的样子有些不习惯,碧云却很受用,觉得有王爷撑腰,她们主仆总算能硬气一回。
因为是去别人府上做客,所以轻车简从,并没有带多少人。若澄和周兰茵分坐马车的一边,谁也没跟谁说话。若澄搓着自己的小胖手,假装看窗外,还是能感受到周兰茵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都快把她的后脑勺看穿了。
她知道周兰茵现在看她很不顺眼,但又拿她没办法。她也不想在王府里头那么扎眼,可李怀恩三天两头就往东院跑,连带那些下人也见风使舵,看见素云碧云都很客气了。她想到一个形容:背靠大树好乘凉。
大概行了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停在了路边。
若澄听到外面有轻柔的说话声,而后香玲在马车旁边说道:“夫人,沈姑娘来了,请她上马车么?”
周兰茵气得推开她的茶水:“再过两年我都多大了?王爷就不会纳新人?都是你让我回家,结果没刺激王爷半分,反而给了他们相处的机会!”
李妈妈被骂得没话说。她原本以为男人都喜欢欲拒还迎,嘴上说不喜欢,心里其实离不得。哪想到夫人回家两个月,晋王不仅没有只言片语的书信,反而是不闻不问,吓得周兰茵自己灰溜溜地回来了。
香玲在旁边说道:“夫人有所不知。虽然咱们晋王府大不如前了,但王爷还是招人喜欢啊!前几日原本在留园伺候的丫鬟春桃,被李怀恩拖出去了,听说她趁王爷沐浴的时候进了内室,想爬王爷的床。那之后李怀恩对留园的丫鬟三令五申,不准存有非分之想,否则一律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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