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深既没有训斥也没有拒绝,而是认真地问道。
若澄看向朱翊深,她觉得自己的想法被尊重,顿时鼓起勇气说道:“我对字画感兴趣,也想把我爹这一脉传承下去。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种地步,但我想试试看。”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眼里仿佛有光芒在跃动,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朱翊深不自在地移开目光,看着窗外想了片刻,说道:“我自幼学经史子集,治国策略较多,对字画并非十分擅长。但我跟老师学过一些,可以把所知道的都教给你。你若决定走这条路,势必会有些辛苦,因为无论是想成为一名书画大家,或是一个能鉴赏字画的人,都要下番苦工。”
“我会努力的。”若澄立刻说道。他没有嘲笑,也没有打击,只是告诉她,选择这条路,将要面对什么。她没想到自己可能有些荒诞的想法,或者说是梦想,竟然跟被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所尊重,心中顿时觉得暖暖的。
朱翊深点了下头,出去吩咐了一声。过了会儿,李怀恩就跟几个人抱着一堆的卷轴回来。朱翊深说:“这是隋唐时名家的字画,先从这些开始学。”
若澄看到地上那几百个卷轴,瞬间瞪大了眼睛。
“众卿平身。”端和帝下令。太监传声于殿外,层层下达,百官山呼万岁后起身。
朱翊深的前面站着他的几位皇兄,各地的藩王,精神大多萎靡不振。
在本朝创建时,因北方未定,所以藩王分驻于几大军事要塞,手握重兵,有相当大的权力。这种藩王拥兵自重的情况直到先帝在位时期,依旧十分普遍。先帝病重时,当时封地在山东的鲁王,也就是现在的端和帝,率先带兵进京,与平国公里应外合,封锁四道城门,实际控制了当时的京城。
所以端和帝登基以后,为防旧事重演,极大地削弱了藩王的势力,还派出身边的太监日夜监视。藩王在封地,如同人质一般,再无半点自由。
朱翊深感觉到整个仪式的过程中,端和帝看了他好几次。他们兄弟现在的关系就如同冬日结了冰的湖面,表面看起来光洁平滑,实际上冰冻三尺,底下暗流汹涌。朱翊深做过皇帝,知道皇兄对他的忌惮是每个帝王的通病。但他不再是那个被动挨打的晋王了。
大朝会结束,端和帝回乾清宫脱下繁复的冕服,换了身常服,正待审阅内阁进呈的奏章,小太监躬身进来禀报:“皇上,皇长子求见。”
端和帝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但又狠不下心来不见,就道了声:“叫他进来。”
朱正熙还未换冕服,行走间九旒上的五色玉珠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跪地行礼,然后说道:“儿臣有事恳请父皇恩准。”
端和帝不看他,提御笔沾朱墨:“讲。”
“为儿臣授课的翰林侍讲,说的东西太生涩难懂,儿臣听不进去。请父皇为儿臣换一个老师。”朱正熙说道。
端和帝看他诚心向学,面色缓和了几分:“你心中可有中意的人选?”
“满朝文武百官之中,若论鸿学,无人能出苏濂其右。但他身为内阁首辅,政务繁忙,恐怕也无法好好教导儿臣。儿臣打听过,九叔乃是苏濂的关门弟子,又无实职在身,请他教儿臣再好不过。”
端和帝听他说完,眉头紧锁,一时没有说话。
朱正熙偷偷打量了一眼父皇的神色,委屈地说道:“父皇和母妃总嫌儿臣不上进,非儿臣不上进,而是那些腐儒说的东西不能入耳,儿臣苦学却不得章法。儿臣那日去九叔的府上,不过与他聊了几句,就觉得颇为投缘。听闻九叔自小聪颖好学,无论学问还是人品都是儿臣学习的榜样。父皇若允了儿臣,儿臣以后定当发奋图强,不辜负您和母妃的期望。”
朱正熙说得满脸认真,眸光闪耀,殷殷期盼地望着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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