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尽了脸色,说尽了谗言。嘿嘿,老子先忍着,苦心练兵,不久就等来了机会:原先归附大唐的西突厥达奚部落叛变,从哈密附近逃往碎叶。夫蒙灵察大将军下令起兵追剿,可没人愿意揽这个苦差,因为达奚番子已经跑了好长时间,很可能已经翻越葱岭追不上了,即使是累死累活追上了,十有八九一触即溃,只揪个尾巴,算不得胜利。要是不小心,被熟悉葱岭以西地势的达奚人以逸待劳反咬一口,吃了败仗,那绝对是死罪难逃!可本使偏生不信那个邪,当即率两千轻骑奋力疾追,昼夜兼程,一鼓作气翻越葱岭,天神般出现在目瞪口呆的达奚人面前……”高仙芝下意识地拿起了放在案几上的弯刀,左右虚砍几下,情绪激昂,“全军齐鼓而下,狂风般席卷了还在睡梦中的达奚人大营。转瞬间,血肉横飞,惨号震天,溅血如雨。两千铁骑不费吹灰之力斩首三千级。接着又马不停蹄追击了两天,将所有的反叛之人杀个干净,还顺带生吞了来接应突厥人的一队大食骑兵,这把弯刀,就是那时杀敌所夺。疾如风火的奇袭打得突厥人连招架的功夫都没有,不少达奚人听见王师追击的马蹄声就生生吓死在半路!痛快!痛快!数万人的达奚部落,就这样灰飞湮灭了!谁敢说这不是一个漂亮之极的大胜仗!”高仙芝突然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激情嘎然而止,他冷笑两声,迅速恢复了往常的冷峻。
高仙芝所描述的大唐大食征战西域的恢弘画卷震撼了李天郎,而对达奚部落的血腥讨伐更使他不寒而栗。西域的每一寸土地啊,孕育的到底是鲜花还是阴谋?西域的英雄啊,到底是忠贞还是卑劣?思维纷乱的李天郎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只有闷头继续听高仙芝侃侃而谈。
“班师凯旋后,谁都不敢放个屁,哪怕是嫉妒得眼睛喷火的人也只有暗自吞唾沫的份儿。夫蒙灵察大将军高兴得很,特令我可以带刀晋见他。从此尽管嫉恨本使的人大有人在,但再没人对我白眼相看,因为他们都知道了我高某的本事!而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年轻时的我,我希望你是下一个高仙芝!你,懂我的苦心吗?懂吗?”一双炙热的眼睛如钩般扫在李天郎脸上,将初有的那么点亲切和温馨荡了个干净,李天郎再次感到窒息……
“啊,是!卑职明白了!大将军你且喝茶歇息!”李天郎用倒茶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和惊愕,心里怦怦跳个不停。
“大唐和大食必有一战,这一点不仅我丝毫不怀疑,相信他们的埃米尔或是哈里发同样坚信这一点,所以~~~~~~~~~”高仙芝放松了对李天郎的逼视,握住了茶杯,“我们需要了解大食的一切!做到未雨绸缪,有备无患!大食建国不过百十余年,居然亡灭波斯,攻破拂婆罗门,进逼到我天朝脚下。据说其疆土已经超过了我大唐,一直延伸到西极的大洋。如果探报不虚,大食想来必有过人之处。方才听你讲得阿里之流,固然是其仁人志士,堪称英雄,但这般还远远不够,这样的人大食还有多少?他们自称穆斯林的信念有多坚强?他们的精华到底是什么?……”
巨大的陇右道全图铺天盖地,在李天郎眼前呼扇着它阴沉的身影,高仙芝喃喃的自语犹如天边夕阳坠落的嘎然闷响……
“我跟你说过,我安西四镇就是大唐挥出的铁拳。手掌下是桀骜不驯的吐蕃,手背上是虎视耽耽的大食,既腹背受敌,也可上击下打,是为大唐西部之屏障,征夷之根本。打谁,怎样打,关键还是时机……”高仙芝伸手抚摩着地图,仿佛在亲热他最心爱的女人,“在小勃律,我们敲掉了吐蕃的门牙,他们至少需要一年时间来恢复在西边的势力。而咄咄逼人的大食又因内乱无暇东顾,呼罗珊主力已西归参加叛乱,大食在木鹿城的兵力是几十年来最虚弱的。呵呵,老天已经把千载难逢机会送到我高仙芝面前了……哈哈!只要一到长安,一切都会明了,也许我渴望已久的决战就近在眼前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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