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看你晚上还吃不吃饭!”
王龙头气恼得直甩头。公韧却觉得这个小孩子又叫人气得慌,又叫人爱得慌,小声说:“小孩子家,算了,算了。”唐才常还在生气,大声地吼:“子不教,父之过,看他回来不打断他的小狗腿。”公韧说:“我们来了不是为了别的事,只是为了富有票上的‘扫清灭洋’四个字,富有票上的字是我们兴汉会的宗旨和灵魂,改成‘救国保民’,实在是不合适。”
唐才常沉思着,好半天才慢腾腾地说:“‘灭洋’两个字,足以使中国灭亡,不但中国灭亡,中国人种也要灭亡。河北义和团才杀了几个洋鬼子啊,就招来了八国联军联合攻天津,围北京。我长江会党不下几十万,一旦‘灭洋’口号一立,就会杀得洋人血流成河,那就使更多的洋人来打我们。就凭我们中国军队的力量,能打得过洋人吗?”
公韧想,这唐才常怎么和梁启超一个论调呢,真不亏是梁启超的得意门生。王龙头说:“你这想法,怎么和我们的想法不是一回事呢。满鞑子欺负我大汉民族,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不杀尽他们,不能雪我奇耻大辱。洋鬼子更是可恶,不在外国好好呆着,跑到我们中国来干什么,抢我们的银钱、丝绸、茶叶、所有的好东西,都让他们抢走了。”
唐才常看着地上的一块砖头,不慌不忙地说:“凡事都得讲究个策略,不能竖敌太多,要一步一步地来。我们自立军已经四处张贴了布告,我们的第一要义是切切不可伤害洋人,这对洋人也是一种安抚,这样洋人就不会反对我们了。我们再把‘扫清灭洋’改成了‘救国保民’,这对大多数人来说,也是一种团结,于国于民都有利。”
两人和唐才常争执了半天,争得面红耳赤,谁也没有说过谁。正争论着,唐青盈打着哈欠回来了,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倒在唐才常的怀里撒着娇,抓着唐才常的鼻子耳朵随便玩耍。唐才常早忘了刚才说的气话,轻轻地哄着他睡觉,小青盈闹腾了一会儿,竟忽忽地睡去。王龙头和公韧再也不好意思和唐才常争辩,只好告辞回去休息。
公韧躺在一间小屋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他想到了保皇党已经把兴汉会的指挥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又更换了富有票,眼看革命的方向已经很难把握了。真要是攻进了北京,孙先生会掌权吗?要是孙先生不掌权,光绪掌权又会是什么样子呢?是不是还是老一套,这样革命党岂不是白白被别人利用。
月亮西沉,微风习习,很晚了公韧才迷迷糊糊地睡着,朦胧中,老觉得像似有一种冰凉冰凉的东西抵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公韧慢慢睁开了眼睛,漆黑一团中,凭着感觉那是一把凉森森的匕首,只要一动弹,那匕首肯定会穿透自己的胸膛。公韧脑子蓦然清醒,没敢动弹,那人也没有把匕首捅进去,而是声音威严地喝斥道:“对不起了,好汉,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死也让你死个明白,祸从口出,病从口入,不怨别人,都怨你多说话!”
公韧隐隐约约地觉得对方的声音有点儿耳熟,又感觉到生死已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浑身紧张到了极点,心里哆嗦成一团,头发都竖了起来,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公韧小声说:“这位好汉,十个手指头还不一般齐呢,怎么能不让人说话呢?你就是不让他说话,他也有他的思想啊!思想你是禁锢不住的。人命关天,我又没得罪你,你随便伤人性命这是何必呢?”
那人听了这话,好像身子也略微一颤,说:“你是公韧吧?”公韧也听出谁来了,心里猛然一惊,有点惊异地说:“你是金珊大哥吧?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一下子从脸上摘下黑纱说:“怪啊,怪啊,原来要我杀的人是你啊。”公韧转惊为喜,猛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说:“点上灯,让我好好看看你,这些年,你跑到哪里去了,让我找的好苦啊!”韦金珊苦笑着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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