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清低下头不答话。
“王太医,你说。”以乔转头向王太医。
“娘娘,这……”王太医为难,却突然醒悟到,如今眼前的这个人,被降为才人,是连娘娘都不能叫的。倒不是他消息那么灵通,只是,刚才太医府的那场吵闹……
“怎么回事,快说啊。”以乔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娘娘您先看病吧,暮清沒什么事。”暮清轻声劝道。
以乔瞥了她一眼,愤愤往椅子上一坐,冷了语气,“一定沒见过我的倔脾气吧,今天让你们见见也无妨。”言罢便再也不看诸人,悠闲地喝起茶來。
暮清为难地看着以乔,呼出一口气,低声道,“暮清在御医府遇到了蓝妃娘娘的人,她们请了墨太医去,我一急,多说了几句,她们才……出手教训我的。”
真的只有这么轻巧,以乔不信,冷笑一声,,当然这冷笑是给蓝妃的,“暮清你大可以直说,如今就算她高高在上我也不会怕她的。待会你就随我一起去看看,看看她得意到什么地步。现在你去把脸处理一下,晓暖、午晴去帮忙,婉容,去把东西都放回原位,这苑我不搬了。”
“娘娘,”几人迟疑,以乔淡淡挥手,“都去吧。”
待人都走了,以乔淡淡看着王太医,“有劳太医了,无论得出什么结论,都请你据实相告,本宫不喜欢听好话,尤其是骗人的好话。”语气中含有隐隐的压迫力。
王太医悚然一惊,却仍镇定道,“容微臣先为才人把脉。”虽然她如今只是小小才人,但背后有整个庞大的宁氏家族,还是恭谨为妙。
仔细听了脉,王太医脸色一变,看了看以乔的苍白脸色,“才人最近可是经常咳嗽,”
以乔叹了口气,点头,“是,今天还咳了血。”
咳了血,这分明是病入膏肓的症状啊。王太医声音一紧,“才人可有其他不适之症,”
看他的反应,大概是重病了吧,以乔无力想道,低声答,“最近常觉得体虚乏力,身子隐隐疼痛。”
“才人可有常服阴寒之物,”
自己体制一向偏寒,饮食都有暮清严格把关,怎么还可能服用阴寒的东西呢,以乔摇了摇头,“这倒不曾,只是服过墨太医开的药。”
“才人能否容微臣看看那副方子,”
“自然可以。”以乔扬声唤了午晴拿方子來,便又将她差了出去。
王太医看着方子连连摇头,不对呀,方子完全无碍,难道,是药有问題,试探问,“可否容微臣看看您喝的药,”
难道真有人对自己下银针也试不出來的毒,以乔心下一惊,强自镇定,又唤了午晴端药來。药刚喝过,午晴端來的一点药汁里还混着许多药渣。以乔照旧将她支出去。
王太医脸色凝重而紧张,仿佛心口压着一块大石头。仔细看了看汤药,又闻了闻,小心喝了一口,然后伸手翻检了药渣,王太医终于确定自己卷入了麻烦,一脸惊恐地行礼,“微臣不敢欺瞒,才人脉象虚弱,实则重寒毒已深,微臣……微臣……无力回天了。”
怎么会。仿佛一记惊雷劈下,劈得以乔头昏眼黑,直到王太医唤了好几声才恢复过來,强自平静道,“何以……见得,”
“才人的药里混了雪蓟萝,雪蓟萝生长于阴冷之地,性极寒,本身无毒,对上火之人來说是药,对才人來说,若长期服用,就是毒……”话到这里王太医已经说不下去,心下惶恐至极。
“那……那我还有多少时日,”以乔颓然问,自己的症状说明了一切,由不得她不信。
“若用药,尚能拖上一年半载,若不用,三个月之内,就会……就会……”
听到死亡的宣判,以乔抬手按了按发疼的心口,默然半晌挥了挥手,示意太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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