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常跪在那里盯着他们家保凤。。。。人鬼不分的保凤。动脉在她左边太阳穴上直突突。
保常一直就那样跪着。左膝盖向前动一步。保凤望着她的眼睛就一亮。右膝盖再向前动一步。保凤的眼睛都在笑了。
这笑意。叫保常鼻子酸地要掉。同时。手都在轻颤。不得不去按住膝盖。小腿贴着地。怕。身体飞起來。。。
保常两手还拿着东西。蛤蟆跟金条。手背按着膝盖。就那样盯着她爹。
“保凤。”
“保凤。”
轻轻喊。语气。象逗三岁的孩子。眼泪已经行行流了下來。
却。还在那里逗儿。
“你咋还这个样儿呢。都成老妖怪了。”
轮椅上的东西笑得眼睛都打弯儿了。
“你咋不老呢。是黑子叔把你照顾这好的吧。你还记不记得你闺女喏。”这话儿一说。泪“啪”地涌出來一狠串儿。保常紧紧抿了抿唇。象小时候憋气一样。硬是把出口的哽咽咽了下去。
一只手抬起。是那只蛤蟆。“记不记得它。咱家只剩它了。”又另一只手抬起。是那只金条。“记不记得它。你埋在后山。我都给挖出來了。你的宝贝。”
这时候。轮椅上的东西看着这两样东西。扶在把手上的手。双手的食指同时敲了敲。象个淘气的孩子。
保常抬起胳膊就用胳膊抹了抹自己的泪。摇头。无奈的笑。“财迷哦。真只记得这些了。”然后。膝盖就跪在地上。一步一步膝行着往前挪了几步。挪到了她爹跟前。仰头望着他。
“不记得闺女也好。免得到了那边还有牵挂。就记着这些财呀宝呀。到了那边再挣。”边说。又是眼泪流。把蛤蟆和金条放在他腿上。把他的手从把手上拿下來。又把蛤蟆放在他这只手上握着。把金条放在他这只手上捏着。“咱到那边再挣。就是别再做歹人了。看。这阳间的事儿还欠着一大些人情呢。要是到了那边又犯事儿。咱还拿什么去还。。。”
突然。这一下。所有人心都一提。。
轮椅上的东西突然双手上握着的东西往两边象顽劣的孩子一甩。人。抱住他身前的保大妞儿往她身上一扑。。生生将保妞儿压在了身下。
然后又象个孩子一坐。就硬生生跨坐在了他身下的保大妞身上。
然后。
他一手将自己面容上的口罩一扯。
“怕流水年华春去渺。
一样心情别样娇。
不是我苦苦寻烦恼。
如意珠儿手未操。
仔细观瞧。仔细挑选。
锁麟囊上彩云飘。
似麒麟何曾多双角。
形同耕牛四蹄高。
是何人将囊來买到。
快唤薛良再去选挑。”
是《锁麒囊》的唱词。。。
这下。全场的人是真真体会到什么叫“神。魂。颠。倒”。。
什么叫倾国倾城。
什么叫魂牵梦萦。
什么叫风华绝代。
什么叫梦里。才有的。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的。。。
这个男人。
这张容颜。
这。从那张唇里唱出的曲儿。词儿。调儿。味儿。范儿。
那眼睛。
那鼻。
那唇。
那所有的极致。。。
“保凤。保凤。。”
“保常。”
飞机上下來的人都慌得冲了过來。
却。
被保凤压在身下坐着的保大妞儿哇。失声痛哭。
“让他。让他。别动他。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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