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喜的父母,终于在四年后,又回到这里。不是沒有别的大学向他们伸橄榄枝,但是,学问做到他们的程度,挑选的,也无非就是科研环境是否合意。条件差不多,他们觉得就沒有动的必要。年纪大了,就更想和女儿生活在一起,享享天伦之乐。什么事业啊,抱负啊,都渐渐的淡了。
且喜之前已经把他们的房子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一遍,生鲜水果之类的,也备了一些在冰箱里面。苏佥机也主动帮她过來打扫,还自作主张的给她换了些床品和窗帘。她的小店就是卖这些家居布艺的,她说只要眼光好,做工精致,真是一本万利,所以只肯收且喜一个成本价。
到机场接机的时候,也是苏佥机开车,毕竟且喜沒有车,很不方便。
“苇杭有事么,你怎么还沒学开车,还要麻烦你朋友來。”妈妈小声和且喜说。显然她是误会了,以为苏佥机是开赵苇杭的车过來帮忙接人。且喜觉得自己心里面的大石头,捧着更沉了,恨不得马上松手让石头落下才好。
苏佥机帮他们把行李搬上楼就告辞了,任他们怎么挽留要一起吃饭,也还是走了。她可不知道怎么应对且喜的父母,看别人父母笑眯眯的样子,心里总是觉得刺痛。
且喜对于父母对赵苇杭的询问,一直采取忽视加打岔的办法,总想让他们先吃好饭,早点休息,别的以后再说。可是,吃饭的时候,他们非要且喜给赵苇杭打个电话,让他过來,她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爸,妈,我和赵苇杭离婚了。”
他们半天沒有说话。过了一会,妈妈才开口:“之前我就觉得了,你很久沒在电话里面提到苇杭,也沒提到婆婆家的事情。以为你们吵架之类的,沒想到已经离婚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沒和我们商量,”
爸爸摆手示意且喜不用解释,“你给赵苇杭打电话,让他过來一趟,我要先听他说什么。”
且喜磨磨蹭蹭的,就是不想把手机掏出來。现在这样的状况,多谈何益,何况,为了这个再找赵苇杭,相对于他那么干脆的了断,更让她难开这个口。
“爸,”且喜咬了下嘴唇,“你们这两天先休息,调一下时差。我和他联系看看,哪天有时间一定让他过來。”
“你不打,我來打。我看看我这个前岳父,能不能请动他,”说着就翻出电话本,找赵苇杭的号码。
且喜想夺过來,可是沒敢。“爸,我们离婚都好久了,您现在找他,又能怎样啊,”
“我就是要问问他,就算我女儿不懂事,结婚先斩后奏,离婚也先斩后奏,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他总是大着几岁,总该有点见识,连告诉我们一声都做不到,,”
“我就是要问问,对于婚姻的态度这么草率的话,你们结什么婚,同居好了,省得麻烦,”他说着,把电话都摔到了地上。且喜从來沒见过生性内敛的爸爸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谁的责任,说到底还是她自己的责任。不能怪赵苇杭,他连父母在那边的电话号码都沒有,即使有心,也根本沒办法联系。但这个事实,也说明,他们对父母,实在是重视不够,所以也沒什么好辩解的。
“爸,你不用问他,结婚、离婚,问題都在我身上。他要去西藏了,可能已经在北京培训了,根本找不到人的。”且喜一边哭,一边说:“有什么,就问我好了,就问我吧,”
这边,妈妈也过來拉,“离都离了,还找他干嘛,还嫌女儿受的委屈少啊,”
妈妈越这么说,且喜的眼泪越止不住,什么时候,他们的心都是偏向她的。可他们越是偏袒她,越让她认识到自己为人子女做得太不够了,让父母这么操心,这么伤心,就沒有什么让他们值得骄傲的地方。
“爸,妈,对不起,我们也不想的,但是当时的情况,实在是沒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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