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一声,门开了。然而令梁哲惊讶的是,开门的却是梁父。
“爸?你今天休息吗?”
看到儿子,梁父自然是高兴的。然而听到他的问候,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顾左右而言他道:“渴不渴,饿了吧。我给你下完面条吧。”
一边说着,梁父一边躲进了厨房,梁哲莫名觉得有些不安,还想再问,门口就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奶奶,你回来了。”
提着菜篮子的梁奶奶看见久违的大孙子,高兴的脸皱成了一团,放下篮子就要上来摸梁哲的脸。
梁哲顺从的躬下了腰,任老人家粗糙的大手在他脸上摩挲。
“瘦了,也黑了。”梁奶奶摸了摸孙子的颧骨,心疼道。
梁哲拉着梁奶奶坐到了沙发上,“瞧您说的,我跟您说,我现在身子骨可壮了。一次能拉一板车的稻谷呢!”
两人刚说了几句,梁母就回来了,“儿子,我听门卫说你回来了,特意请了半天假。刚才楼下许大/爷说你考上大学了,哪所?”
“妈!”
梁哲站起了身,从包里掏出了录取通知书,“a大。”
梁母喜滋滋的捧着录取通知书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我儿子真棒!”
梁哲拉着梁母走到了一旁,“妈,我爸怎么了?”
提起梁父,梁母脸上顿时晴转多云,就连翻找着老花镜的梁奶奶都敛去了脸上的笑容。
“你爸被厂里停职了!你是不知道这个犟驴有多犟。这生产车间出事跟他有关系吗?”
梁母越说越气,看着缩在厨房的梁父,她刻意提高了嗓音,“他梁辉又不是车间主任。你说说,他一个会计非要在责任判定的时候站出来跟厂长顶牛。说得难听点,人家拿不拿得到补贴关他屁事啊!”
端着面走出厨房的梁父回道:“小刘一家子八口人,就靠着他挣的工资生活。厂里非说他是操作失误,要扣他的补贴。小刘如今又断了一只手,这一家子要怎么生活。”
“你管人家怎么生活!梁辉我告诉你,现在是我们家没法生活了!我一个月就只有30块工资,家里的柴米油盐,你/妈的心脏/病药,全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你对得起我吗?”
“得罪了厂长,我现在每天是战战兢兢,就怕哪天我也被捋下去。要是这份工资再没了,我们一家人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看着越来越气愤的梁母和垂头丧气的梁父,梁哲正是左右为难之际,坐在沙发上的梁奶奶就捂着胸口叹道:“哎呀,我心口疼。”
老太太此言一出,梁母也只能偃旗息鼓。梁父急匆匆的从柜子里掏出了瓶速效救心丸塞进梁奶奶嘴里,老人家含了半天,这才舒缓。
一场闹剧结束,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桌上的面早凉了,梁哲也不嫌弃,随便加了点开水就吃了起来。
梁母怨气十足的坐在一旁,“你看,人家才是亲母子。我只要一说你爸,你奶奶就不舒服。这当婆婆的,就是偏心眼。”
梁哲叹了口气,安慰的拍了拍梁母的手,“算了,想点高兴的,你儿子回来了。等我读完大学,分配了工作,再给你带回来个漂亮媳妇,让你也好好过一过婆婆瘾。”
梁母听得心里一紧,“儿子,你下乡这几年没招惹什么乡下丫头吧。你以后可是大学生,干部身份。”
一边说着,梁母就抹起了眼泪,“妈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可你不同,你以后可是国家栋梁,听妈的,可不能随便找个对象知道吗?”
“就是因为咱们是没权没势的小工人,人家说欺负就欺负。难道我不知道你爸是好心吗?但是形势比人强。你看那小刘,他是拿到补助了,可你爸停职后,他可一次都没上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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