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还在继续,雨水顺着并不多牢固的伞柄低落在头脸,满目,已经装满了不知雨泪。
宽大的袍子轻轻一裹,将柳瑶华整个包住,热气若弥漫的雾,已经将她冰凉的身子裹住。
“给你们主子好生打着伞!”话音落,赫连云楚弃了自己那柄伞,轻轻将柳瑶华横抱而起,而宛静顺过柳瑶华的伞,立时便跟了上——只能遮住一人,便只能是柳瑶华。
司画惊,忙将自己的给赫连云楚打上,奈何,赫连云楚不过对怀中人儿一笑,柔声道:“朕练武之人,身子强壮的很——你们主子最疼的便是你们几个了,给自己打着吧,省的过后病了,倒叫你们主子怨恨朕。”
说着,当先而去,宛静在旁跟的亦步亦趋,毫无吃力,两手两把伞,一把给自己,一把给柳瑶华——于是,她是觉得赫连云楚挺会说话的!
当下司画犹犹豫豫,打着伞,遮着雨,却看着全都有伞避雨,独独一个浇个透心凉的九五之尊皇上大人还在为自家主子卖着苦力啊。
冰泉宫,俯首即到。
赫连云楚便是在那二层的阁楼里,望见了一路迎着风雨而来的柳瑶华——只说她伤了手,却没想伤的这样重。
好在,冰泉宫虽久无人居,可并不荒废,每日仍有宫人前来打扫,一切,全如他母妃在时。
驾轻就熟的寻到药,要为瑶华替换下已经浸了水的白布。
桌上摆着几只空了的酒壶,怪不得,他身上有淡淡的酒香——柳瑶华垂了眸子,身上还散发着对方的热气与味道,可是,那心,却好似怎么也暖不透了。
“怎么这会儿过来?”屋内或许过于黑暗,赫连云楚又点燃几盏灯烛,翻取出柜子整洁衣衫,“你身上衣裳湿透,换下来免得着了凉。”
一切,都平静的不像话。
许是有些醉意,柳瑶华瞧着他的眸子里,满是朦胧,有那么一时片刻,脑中是空的,只记得,那若星辰,此刻迷离的瞳。
赫连云楚亲自动起手来,为柳瑶华解散已经有些湿气的发,口中道:“手上的伤,怎弄的这样重?刚淋了水,还疼不疼。”
一字一句,恍若重击,生生敲打在柳瑶华的内心,那疼,有些令呼吸都不顺畅,抬头,凝望其眸:“皇上,太后夺了华怡夫人之权”
宛静与司画退出,这冰泉宫什么都齐整,想来,也是备有宫女衣衫的吧,不若一起换了!
屋内,赫连云楚的心蓦地,便从天上跌落泥潭,却不过一笑,清凉如意:“嗯,朕知晓,宁妃今晚过来,便是为此事?”
今日是他母亲的忌辰,他还以为柳瑶华是因为担心他,而特意雨天挣扎来看他!
原来并不是啊!
心中,似有哪里残缺一块,并不完整。
呼吸轻轻的在二人所在的狭小空间里扩散,彼此,都能嗅到对方的气息。
柳瑶华眨眨眸子:“听闻今日是章怜太后仙去的忌日,猜到皇上您会在这儿,就过来了。”
她,竟是知道的?赫连云楚略略抬眸,将瑶华整个人都印在眸子里。
瑶华错过其投来的灼灼视线,身后,是他母亲的画像,以及淡淡飘渺的焚香。
换了衣裳回来的司画在门外捂嘴偷笑,那副贼样,活似偷了油的小耗子,宛静白了她一眼——屋里情形,看着不是太好啊,要不发个信号,将白云飞叫来?
不然,若等着里头那位吃干抹净,白云飞那厮,如何会放过她这盯梢的
“已近十年,母后她也不知地下怎样。”赫连云楚淡淡一笑,眼睛望向的,偏偏是柳瑶华,内里含意,已不单单是兴奋所能包容。
全然没想到,会有不相干的人来,更没想到,来的竟会是她。
柳瑶华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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