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讯而来的李嬷嬷来到这大牢之内,瞧见的,便是这副惨淡光景。
华怡夫人衣衫染血,发髻散发,双目里,光芒灼灼。
李嬷嬷一愣,调转冷眸,低声问询看管女婢:“不是说华怡夫人呕血了?”
那女婢慌忙一指那血渍,以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只那眸子里神采何来?刚“好心”漏了前朝消息给这位夫人的小太监已被她就地正法,可也瞒不住了。
自己父母亲人之命危在旦夕,百年基业眼看便若大厦倾塌,何来这副姿容,反倒叫李嬷嬷觉得,这位夫人颇有股视死如归,英勇赴义的感觉!
“这位嬷嬷来了,何以不言语二三,便急急就走!”柔然,一如往昔这位淑丽佳人的语调,轻轻拂面,若非在这阴冷不见光日的宫正司大牢。
李嬷嬷本已背过身,自要去忙,没料到,却被内里女子相拦,竟是顿了顿,脚步,便也停了下:“变故突生,夫人但请节哀吧,旁的,老奴也多说无益!”
华怡夫人苦笑低头,却是勾着唇边,一抹涟漪,似是对这以往十余年纷争的一个了结:“这步田地,还求的什么意思!”
“夫人知晓便罢,这几日里,怕要出个结果黄泉之路,有亲人陪伴,您也不算孤单寂寞!”李嬷嬷道声辞,便要大步而出。
华怡夫人听闻“黄泉”“亲人”,心中一悸,却是一行清泪,无声而落,面色上痛楚与折磨,任是多年习惯的温和也遮掩不去:“嬷嬷但请留步!”
李嬷嬷紧紧挑眉,却是身影微顿,便不欲理会,奈何,华怡夫人这次,是真个把她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般:“本宫我也无甚所求,只希翼在命绝于此之前,能再见一面宁妃!”
李嬷嬷困顿之下,却只是背着身,清冷音调,漠然而问:“夫人只怕是求错了人吧?!”
一声涩意沿着笑蔓延在室内,华怡夫人眸子的光泽消失殆尽,余下,却似临终交代后事般的萧索:“我自是知晓嬷嬷与那宁妃瑶华的情分山穷水尽,已到这最后关卡,我怎会不知已无路可退,只死一途?只想着,有几句话,但请宁妃前来听得一听,与她,并没什么害处!”
李嬷嬷不应声,身后,晦暗而阴森的牢笼里,华怡夫人盘膝跌坐,目光,透过微弱的烛火,只打在泥泞,或许还带着厚厚一层血迹污浊的过道上。
虽未老矣,却已是油尽灯枯——但凡女子,入得宫来,倾轧中生存愈久,阴招狠招便百用不鲜,哪个手中无个把冤魂惨案?
如此,生死之事,报应不爽,也知是迟早之事,如今这般平稳,想来,这么多日里,已通透明了了往昔孽债,这便是要下地府一一偿还了吧!
二人都不再言语,李嬷嬷静静半晌,才冷声而道:“宁妃已被禁足许久,能不能得出也不一定,而且,她心意如何,也非老奴可揣测,缘来缘去,终究可否见上这世最后一遭,也端看夫人的福缘了!”
说着,当先定步而走,步履一如往昔的苍健有力,面上若铺了一层褶皱的刚硬铁皮,僵硬而无情,铁面而无私!
是以,柳瑶华在听青楚说道这件事时,还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可李嬷嬷这张脸,又叫她实在无了促狭的心思,轻咳一声略缓尴尬,终究疑惑:“她请我去做何事?不说两家仇隙由来已久,便是入宫后她次次针对与我,我也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父亲之意,不便动她丝毫惹了祸端,如今她这是想起了哪一出,临死之前,居然并非见个亲信儿子,反倒是”
李嬷嬷站在那里,听着瑶华不分尊卑的以“我”字代称,又是在丫鬟面前,随意道出秘辛之事,居然也还是毫无反应。
瑶华自己无趣,几个丫鬟不是怕这李嬷嬷,就是与这位嬷嬷有旧的,哪个还真敢顺着她的话混说一气,个个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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