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心中感激道:“先生放心,些许小事尔,实不值先生挂念。”
宋岩微笑着颔首,顿了顿,却语重心长道:“清臣啊,不要小瞧了家事,尤其是你们那样勋贵门第的家事,从来都是危机四伏。
你家的情形,连我看着都头晕,你不要以为已经万事大吉,就掉以轻心。”
贾琮闻言,心中一凛,看了眼宋岩,却看不出什么。
但他却知道宋岩说话从不无的放矢,必有因果,因此郑重应道:“先生之言,弟子谨记,绝不敢轻狂大意。”
宋岩点了点头,有些事在没发生前,他都不好说什么。
否则,便有诬人清名,离间至亲之嫌
又问了几句学问上的事后,就见宋岩夫人吴氏带着一丫鬟满面含笑的进来。
丫鬟手上还托着一托盘,托盘上有一瓷碗。
贾琮忙跪下请安,被吴氏一迭声的叫起。
吴氏怜爱的看着贾琮,道:“今儿是你的生儿,老爷从未给儿孙辈过过生儿,却从昨晚起就跟我念叨,说是万不能忘了。
我又怎能忘?你打小儿是个没娘的,亲爹嫡母又不慈,可怜见的一个孩子,小小年纪就这样懂事,让人心疼。
等明儿我们走了,可千万记得要爱惜自个儿”
贾琮闻言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道:“师娘,弟子都记得了。”
宋岩却皱眉呵斥老妻道:“说这些做什么?徒蚀人锐气,慈母多败儿。”
吴氏并不惧他,嘲笑道:“也不知是哪个这两日不住让人照顾弟子的,一会儿不还要去见兰台寺左都御史?”
宋岩老脸有些挂不住了,哼了声,道:“胡说”却又告诫贾琮,道:“虽托付了几位仍在都中的老友照看,可到底不比从前。他们也只能偶尔发力,不让那些人为所欲为。但终究,如今那边才是大势。
你和新党之间的恩怨,自己心里一定要有数。
虽然新党暂时不会妄动勋贵,可对方若真抓住了把柄,动起手来,必是雷霆一击。
所以切记,要谨言慎行。”
见宋岩面色肃重,贾琮心里都凭添了许多压力,缓缓的点了点头。
却又听宋岩补充了句:
“不止在外,更在内。”
贾琮闻言,面色霍然一变。
这已经是第二次提醒了
四月的长安,天气暖熏。
多有名流士子,王孙公子,携美妓出城踏青。
或往长安东郊观灞桥垂柳,或入曲江南池观杨柳依依。
而往大慈恩寺赏桃花者,亦是游者如云。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贾琮今日最大的错误,大概就是从尚书府里,换了匹马乘行。
大乾高门子弟,多会骑马。
贾琮的骑术,是在国子监内学习的。
今日宋岩的叮嘱,让贾琮压力大增,吴氏嗔恼下,等贾琮吃完寿面,就让他和宋华骑马开路,护着她往大慈恩寺烧香还愿。
本是想让贾琮放松下心情,却忘了“红颜祸水”四个字。
大慈恩寺在长安城南郊,而尚书府却在长安东城,贾琮与宋华骑着马自尚书府出发,穿越半个长安城。
沿路上不知引起了多少姑娘媳妇的打望和指点
官宦人家礼教森严,要求闺阁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寻常百姓家多追求生计,哪有那样严格?
她们也没曾见过贾琮这样俊秀非常,温润如玉的少年贵公子。
因为在城内不能纵马,只能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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