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他见到他那些老邻居的机会都很渺茫了!
回到嘎啦洞的时候,他的旧日手下几乎都认不出这个老土司了,他的体重减到了只剩原来的一半,衣衫褴褛,遍体鳞伤,华林看到后给他开了一副黄连汤,在原有的老药方中配上止痉的木香,命令其他人暂时只给他吃米汤,不许给酒。派刚对这些措施毫无怨言地接受了,他明白现在自己还有被治疗的价值,这就胜过许多空话的安慰了。
他将自己的所见所知都如数告诉了华林,然后就得到了休息。
他又喝了一碗温热的米汤,倒在床铺上安心地睡去,在华林的势力范围内,他不怕任何人的偷袭了,这种生活的可贵之处是他从前所不明白的,因为他从前和其他夷人一样,只知道一种生活方式。
他的肚子还在咕咕地响着,但是他终于有人照顾了这点使得他放松了一切紧绷的神经,闭上眼,飞快地进入了梦乡。
梦像黑夜一样包围了他,啊,他在黑夜里,繁星在他的头顶上闪耀,只是有个地方不祥地空了一大块,不过派刚土司根本顾不上注意到这点,他面前是那可怖的黑山,大地上的伤疤,夷人祭司的圣地,他们在那里看守着……看守着……他忽然想起来,乌吉达当初对他说,他们在那里是,是看守,是……来不及了!他距离那些仿佛发出呼唤的山是那样地近,而在许多一路伴他走来的忠心下属正排着队往黑山的深处走去。
他们一起转过头来望着派刚,他们的眼睛是白色的,没有瞳孔。
他们用没有瞳孔的眼睛凝视着土司。
许多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在他们身上张开了,这些眼睛无一例外地凝视着丢弃一切逃走的土司。
于是派刚知道了,他从未逃离。
他们跟着他来了,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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