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十月中旬时,公府内院各屋里已经点上了炕,因为天气骤冷,马上就要入冬了。
王珞坐在炕上,怀里揣着小紫金暖手炉子,正趴在台上透过琉璃窗看着外面院子里正下着的大雨,手臂下枕着一本《大齐周游记》。
那小紫金暖手炉子,的确是小的很,刚好够她这小人儿小手用。是她二舅舅数日前才托人送来公府的,听闻姜姨娘有孕,而王元贤生辰在即,说是备了一份厚礼来拜访。而今听钱妈妈说,她二舅舅应该正在从雷州府往上京赶着的路上。
王珞这二舅舅待她这侄女可真没挑的,有什么新奇玩意儿总没少她一份,她来这古代不过数月,收到他的礼物已经数不清了。更不用说这绿缛阁里样样精巧的陈设,更是少不了他的手笔。
为此,王珞虽然和这二舅舅素未蒙面,但拿人手短。何况短了这么多次后,难免对他心生好感,有时无聊好奇的时候,便朝钱妈妈打听了几句。
原来姜姨娘在娘家姜家有五个兄弟,四个哥哥,一个弟弟,就姜姨娘一个女儿。而且这五个兄弟包括姜姨娘都是嫡出,这可稀奇的很,据说那姜老爷可不是没有侍妾,但好几房侍妾楞是没能生出儿子,只留下几个庶出的女儿,现在年纪还小。
钱妈妈说到这里的时候,其实王珞是暗暗心惊的。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果,不外乎两个可能,一就是姜夫人,也就是她现在的外婆命好,儿孙命厚。二就是姜夫人手腕好,将她不想让之出现的庶子扼杀在了摇篮里。
如果王珞没通过这么久的相处下,了解了姜姨娘的话,她可能还会觉得姜夫人会是第一个可能。但在她了解了姜姨娘后,当然不会相信只是姜夫人命好罢了。能让妾侍无所出,自己就连得贵子,这可不是一般的手腕。而且,姜夫人还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姜姨娘调教的如此之好。
明明是官宦人家受尽父母兄弟疼宠的嫡女,一夕为侧夫人,为了夫人赵氏的一句话又从侧夫人沦为妾侍,平常人处在姜姨娘这样的位置,说不定不是自暴自弃就是以泪洗面了。尤其后来还经历了第一个儿子的夭折之痛,受到夫人赵氏的打击
但这一切都没能让姜姨娘崩溃,至少到现在为止,王珞看到的那个姜姨娘始终是带着江南少妇的明媚风韵。接人待物不卑不亢,明明有所求却又做得恰到好处,总能得到府内上下人的欢心。
一想到这儿,王珞不禁又有了信心,姜姨娘貌美,年轻,还和王元贤有青梅竹马之谊,除了这些,她还有颗精明又谨慎的心,甚至还有正逐步崛起的娘家,一切的一切都远胜夫人赵氏,更不用说那些无子无后台的姨娘们了。
姜姨娘的二哥姜庐安,也就是经常送东西来公府给王珞的二舅舅,是掌理姜家生意的话事人。常年行走大齐江山各处,从南往北,有生意可做的地方就有姜家,有姜家的地方就必然有姜庐安。从近处说,这筠绣坊就是姜家的,远处说,那江南的绸缎铺子,米油铺子,钱庄,茶楼至少有三成都是姜家的,富庶程度足以令一般的官宦贵族之流咋舌。
王珞挑挑眉,所以难怪王元贤不敢不礼遇三分,可不完全是瞧着表兄弟的情分上。
“所以,等下个月初,二舅爷应该就到了。到时候指不定又给小姐带点什么稀罕玩意儿,咱们这二舅爷就是惯着小姐呢。”钱妈妈坐在炕那头一边绣着一条帕子,一边冲王珞笑着道。
“可不是,二舅爷年年月月这么送东西来,这绿缛阁都快堆不下了。”丽君端来一叠蜜饯金枣放到王珞跟前的炕桌上,又把新泡的蜂蜜花茶给换上,道:“小姐,您尝尝,郝妈妈新做的点心,可不比您爱吃的那钟楼上街的笑口酥差。”
王珞转过身,兴致缺缺的捏了一颗金枣入口,味道其实不错,到底是公府请的大厨,自然比外头那小店铺里卖的笑口酥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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