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笙的手中,握着一张今晨的报纸,她努力的抑制着自己的情绪,暗暗做了下深呼吸,又一下,却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双手,微微的颤抖。
她的丈夫,因着一意请战抗日,不惜将自己置身于如此艰难的境地,而现在,不明真相的民众们却仍是将愤怒的矛头齐齐的指向了他。
“……为国效死成了盗世欺名的一句诳语,上海战败,而他死在哪里。不但自己不曾死,反倒将枪口掉转对准了自己的同胞……”
那一篇文章,虽然沒有指名道姓,却每一个字都在暗地里明明白白的指向了他,又犹如一把尖刀,深深剜进她心里,却偏偏,还击不得。
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不能和他们计较的,亦笙不断的告诉着自己,却还是克制不住,连身子都气得一直在微微的发抖,恰此时,偏又听到有汽车开进院子的声音,伴着大门外那一阵阵隐约的抗日请愿的激昂口号一道儿传了进來,几乎是出于本能,她“啪”的一声便将那报纸合上,然后起身大步向外走去,步子很快,腰身亦是挺得笔直。
车子进來院子,车上下來的却只有齐剑钊一人,他见到亦笙一脸凛然保护的姿态,反倒是怔了一怔,“剑钊回來取一份文件,少夫人怎么出來了。”
亦笙这时才想起,薄聿铮去参加军委会的临时会议,不过刚出门不久,怎么可能那么快回來,倒是自己太沉不住气了。
可是,她却沒有办法。
那些尖刻的话便是放到她自己身上,她也不过只是付诸一笑,并不会去在意。那些话可以是针对任何一个人,却不能是他,他不该受到这样的误解,纵然他并沒有因为这些说过任何一个字,可她知道,他的心底绝不会好过。
齐剑钊取了文件出來的时候,见到亦笙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微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听得声音,抬起眼睛來看他,问,“今天的会议,蒋夫人有沒有随委员长同往会场。”
齐剑钊眸光略微复杂,摇头答道:“沒有。”
亦笙点了下头,复又笑了笑,“知道了,你去吧。”
齐剑钊却沒有动,犹豫片刻,问道:“少夫人问起蒋夫人,可是有什么事。”
亦笙又是一笑,“并沒有什么事,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齐剑钊却显然沒有相信她的说辞,又迟疑了下,终是对着亦笙开口道:“虽然少夫人这样说,可少夫人的想法,剑钊还是能猜出个大概,因为之前,剑钊也曾有过这样类似的念头。”
亦笙慢慢敛了笑,静静的看着他。
而齐剑钊又道:“那个时候刚刚得到消息,军委会或许会让少帅停职思过,当时便有人建议少帅走‘夫人路线’,因为少夫人与蒋夫人毕竟是校友,又都出过洋,彼此之间总是有共同话題,若是少夫人再肯刻意逢迎,在蒋夫人身上下些功夫,能够让蒋夫人在委员长面前说上几句,或许事情就不至于闹得那么僵,总是可以有转圜的。”
“可是他从來都沒有和我说过。”亦笙轻声道。
齐剑钊点了点头,“那是因为少帅当时就否定了,他说,他的妻子,凭什么仕途经济功名前程都不值得委屈了她來换,这些都是男人的事情。”
亦笙沒有说话,一颗心酸酸柔柔。
而齐剑钊停了片刻,又道:“少夫人也不必太过担心,少帅的所为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來说是冒了大不韪,但却到底也是说出了大部分人想说而又不敢说的心声。剑钊也不瞒少夫人,现如今的确是有人旧事重提,又再拿多年前陆军监狱的那段公案说事儿,想要借題发挥,给少帅安上通共的罪名,,可是这些宵小总是少数,绝大多数人都明白,少帅为的是抗日、是国家,与**毫无关系。所以这一次,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人并不少,就是有些人不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