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水花感到一阵凄凉,好像孙茂不是普通的知青,倒像是自己的弟弟了,如果不是以弟弟看之,这悲痛凄凉之感又是从何而来呢。
何水花愣愣地坐在炕前,好不目的的看着窗外,坐久了,便到院里取晾在绳上的汗衫,薄薄的白布汗衫洗的洁净,一年了,无数次洗刷,布几乎透亮了,何水花从绳上摘下,为了弄平,抽住衣服两边,使劲抻抻抖抖。
没料想,“吱”的一声,汗衫被扯出两个大口子,何水仙大惊,忙又用手轻扯其它地方,其它地方也应声裂开。呦!衣服糟了,再找一件吧,她记得箱子里还有一件,可是找来找去,却没有找到。她这才想起那件衣服给电死的房东闺女时穿了。现在自己没衣服穿了,怎么办?向其他知青要,怎么可能开口呢?再说,开口了人家不给怎么办,那不是自找侮辱吗?翻翻衣袋找找箱子,找出了三元五角钱,对,明天到定襄县城买件衣服吧,顺道逛逛县城还没去过定襄县城呢?
“小师傅,请把那件白布衫拿给我看。”何水花指指那件挂在柜台的白布衬衫,对年轻的售货员说。
售货员是一位年轻的姑娘,她把衬衫拿下,何水花接到手里比了比,差不多,便问:“多少钱?”
“两块钱。”何水花交了钱,刚要迈步,那售货员低声说:“大姐,你是北京知青吧?”
“是啊?怎么了?”
“你们北京知青也穿这衣服?”
“这衣服怎么了?”
“这衣服土吹。”那售货员姑娘低声说。
“土有甚不好,我们来山西插队还怕土?何况,我们家又是北京第一穷。”何水花自嘲地说。
“甚?北京第一穷?甚么意思?”
“就是北京最穷的人了。”
“笑话,笑话。”那位年轻的女售货员笑了笑说。
何水花家文化革命前,家在北京不算最穷的,更不是北京第一穷。家里有三姐妹,她是老大,母亲没二作,父亲解放前是个解放军连长,解放后转业,在北京一所中学当总务主任,每月**十元钱,在北京生活算是中下层。
转变就在文化大革命,学生造反打校长,父亲挺身保护,并说:“老子打过日本人,打过蒋介石,还怕你们这些狼崽子?”红卫兵说他诬蔑红卫兵,说红卫兵是狼崽子,红卫兵的总指挥毛主席便成什么了,上纲上线,他变成诬蔑伟大领袖毛主席了。他不服,红卫兵便用皮带抽他,他夺下皮带和他们对抽,把一个红卫兵头头眼睛抽瞎了一只,那个红卫兵便组织人,深夜把他抓走,头套上麻袋乱棍打死了,尸体扔在街上,还给他戴上对抗文化大革命,反党,反革命现刑分子。
这一下,何水花家的天倒下来了,父亲死了,工资没了,家里没有经济来源,一家人只靠以前攒下的一点钱度日,上个春节回北京,何水花母亲告诉他,家里只剩三十块钱了,找父亲单位没人理,找街道,街道不管,说好人还没饭吃呢,反革命家居,没吃的,就自生自灭吧!
何水花妈妈说:“这是让咱们娘几个自杀啊,咱们偏不死,我就不信太阳落下第二天就不升起来,咱们要饭。”娘几个要反,又让工人民兵和街道小脚侦缉队抓起来了。说要反丢北京的脸,不让要饭,又不给活路,喝水话的母亲只得带着何水花的两个妹妹晚上上菜站或食堂捡点剩饭剩菜回来填肚子,何水花插队,别的知青都说苦,何水花觉得,比起母亲河妹妹在北京挨饿捡垃圾,她插队就算好的了,最起码有口吃的。
母亲已经半年没来信了,何水花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不知家里出了什么事。
“何水花,你妈来了!”中午,何水花正在屋中休息,董秀芬领着以为四十岁上下的妇女进了院子。
何水花忙从炕上爬起,来到院中,一见,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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