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们烧谁啊?”三人一进屋,其中那个胖女人问。
“我们不烧谁。”左小菊的父亲说。
“你们不烧谁,来火葬场干什么?”那个胖女人笑笑。
“师傅,”左小菊忙向那胖女人笑笑,“我们是来查一下以前烧过的人。”
“以前烧过的人在骨灰堂呢,到那查去吧!”那胖女人说。
“骨灰堂远吗?”
“在东边,看得见!”那胖女人有些不耐烦了。
他们看到不远处绿色宫殿式的房顶,便知道那就是骨灰堂了。循迹走了过去,一进骨灰堂,看骨灰堂的工作人员也带着造反派的红箍,他们问:“以前少过的人都在这吗?”
看骨灰堂的是一个黑瘦的中年人,正在看一份报纸,头也没抬地说:“不在这儿,还在你们家炕头啊?”边说边用手一指旁边过道。
左小菊和父亲及妹妹穿过过道,看到里边是一排排高大的柜子,一个个柜子被做成许多小方格,每个方格里放着一个骨灰盖,骨灰盒上都放有死者的相片,他们有男有女,有年轻,有年少,虽然都已化作一堆骨灰,但相片上的他们却大都笑着,无忧无虑地笑着,痴呆地笑着。
左小菊和妹妹及父亲分作三股,分不同地方搜索母亲踪迹,寻了个够,也没找到母亲踪迹。三人碰到一块,左小菊说:“这没母亲,咱们还是回前头问问。”
他们返回骨灰堂值班人员那里,那值班人员还在看那张报纸,左小菊问:“师傅,请问六六年死的人都在这吗?”
“对啊。”那人眼睛终于离开了报纸。
“我怎么没找到我妈啊?”左小菊声带哭腔。
“你们自己把骨灰放这的,怎么不知道放哪儿?”
“不是我们放的。。。。。。”
“不是你们放的,谁放的?”
“我妈,我妈是被红卫兵打死,他们给拉到这的?”
那人听了,往前探头看了看左小菊,又看了看左小莲和他们的父亲,这才坐回原处说:“是六六年被打死的黑五类吧?”左小菊点点头。“那年头,乱成一锅粥了,打死就打死了,谁还给她装骨灰匣啊,你们家属也没来啊?”
“没通知我们家属啊?”
“你们要找阿?”
“是。”
“骨灰烧完没主认,可能大板锹早搓出去沃肥了。”
“什么,沃肥了?!”左小菊父亲听道,忙问。
“你们再到火葬场那边看看吧,问问那扫地的老薛,前两年他管烧没主的,你问问他。”那人低下头,又看起了报纸。
“薛师傅,薛师傅!”左小菊父女三人从骨灰堂又返回火葬场,去找薛师傅。问了几个人,都不是,最后看到一个在场地一边坐着吸烟的老人,他五十来岁,头发老长,而且脏乱,好似很久都没剃过,胡子也老长,花白的胡须乱蓬蓬长着,他也穿着火葬场工作人员都穿的黑棉裤,黑棉袄。但是他没带造反派红袖章,他的身边放着一把大竹扫把。
“您是薛师傅吗?”左小菊快步走向前,问。
那老人把望着远方呆滞的目光转了回来,痴呆地望了望左小菊父女三人。
“大爷,您是薛师傅吗?”左小莲跟着也问了一句。
听了这话,老人这才回过神来,默默地点点头。
“问您一句,老哥,六六年**月间红卫兵打死的地富反坏,拉到火葬场,那无主的人是您烧的吗?”
“无主的地富反坏,打死的,是我烧的。。。。。。”老人低下头轻声说道。
“怎么没找家属就烧了?”
“火葬场造反派让烧的,别人都不烧,让我这个写碑的烧,我有点历史问题,文化革命一块是就被专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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