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默然:吕桓书犯下的事,兄长岂会说忘就忘?不过是想趁自己不在时偷偷处置,怕自己难受。这些年兄长忙于进阶对付金毛犼,没有时间办理吕桓书,如今有了闲暇
他痛恨吕桓书对兄长不利,也想对他不闻不问;可那人的影子总在心中徘徊不去:他的笨拙c他的痴妄,他的怯弱和疯狂,他的可恨可恶,还有偶尔的乖巧c讨好
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口相询。
“此事不用你挂心。”秦月轻描淡写道:“你不是有事要做么?忙你的事去吧。”
秦风心中一凉。
兄长支使自己离开,又对此事避而不答,显见是决意要取桓书性命。
果然好难受。
就像心里原本有处隐伤,时时刻刻作痛c年年月月折磨。此时那伤处却化作淡淡的凉意消散开去,留下了空白连痛也没有了。
唯余一个惊惶的自己,对着那空了一块的地方不知所措。
“我想,看完他再走。”低哑的声音艰涩地响起:“无论如何,总要亲眼看一看。”
秦月拧起了眉头。
“你确定?”
“是。”
秦月沉默了半晌,终于淡淡开口:“既然你执意要看,那便要受得住了。此人罪有应得,朕可容不得你感情用事。大丈夫何患无妻,他又并非良人朕可不望你明珠投暗,上好一株鲜花插了牛粪!”
鳞瓦沉沉c天卫森然。
刑部主殿刑天殿外,一条纤细的人影缓缓行来。
他身穿一袭白色长衣,外罩青纱;乌黑的长发披散着,一直垂到脚根。
他容颜清绝c神色淡然,在两个金甲武士的押送下静静走过广坛和玉带桥,最后步上台阶进了大殿。
“罪民吕桓书叩见陛下。”来人目不斜视地跪了下去,动作自然而然,仿佛只是日常见面一个招呼。
秦月冷冷地注视着阶下拜伏的少年。
十数年不见,此人的样貌变化不大,感觉却很有些不同。
若说往日一见即知他是个娇滴滴的娈宠,今时那些娇态却都换成了宠辱不惊的风骨,透着一种不以物喜c不以己悲的超脱。
秦月暗暗地用眼角瞟了一眼身畔的洛羽: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却很复杂。秦月知道他不想插手此事,但又和秦风一样,对此人仍然放不下心。
不过,他可不愿饶过这个胆敢染指自家小羽的人,便是小羽不忍,他也绝不放水。
他收回目光,看向阶下的少年,淡淡道:“今日提你前来所为何故,想必你心中应当清楚罢。”
“桓书清楚。桓书判国谋逆c私囚主上c陷天下于垂危,死有余辜。”
秦月微微有些外。
他哂笑一声,道:“好。你既知自己罪无可赦,朕便赐你‘阴鸠丹血酒’一杯,可有怨言?”
“桓书并无怨言。”少年声音有些幽然,但语气十分平静,甚至有些解脱的意味。
秦月对他的态度生出了几分兴味,他挑挑指甲,漫不经心道:“你落到今日地步,可曾后悔?”
少年沉默了半晌,淡淡道:“不悔。”
“哼!”秦月冷笑一声:“好一个不悔!果然妄念入魔c至死不悟么!”
少年双睫微垂:“陛下息怒。桓书当年不过是个痴儿,如可奈何?待得神慧清明,大错已成悔之又有何用?”他神色有些恍惚,淡然道:“桓书百年无知c懵懂而活:当永记之事尽皆遗忘c当诛杀之人顺奉若主,当孺慕之人设计辱没c当珍惜之人弃若敝履如此荒唐c大谬大误。”
他淡淡叹了口气,又轻笑一声:“可若非曾经如此活过,桓书今日仍旧浑浑噩噩c好歹不分;若非曾经如此活过,我怎知我曾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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