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悲愤,又听程昀道:“这创造火寒双毒的人,想必是个阴险毒辣,喜欢玩弄人心的家伙。这么阴郁的性格,倒是像极了某个人。”
风倾楼第一毒,入寒渊。
柏氿微微垂眸。
程昀掀起袖子,露出一截肌肉结实的手臂。手臂上,烙着一块流云状的焦黑疤痕。
“说起来,我手上这块烙印,还是那家伙留下的。”
柏氿见状不由皱眉。
前辈和入寒渊有过节?
疑心刚起,又见程昀摸着后脑笑道:“呀,不过我真是吓了一跳呢,小兄弟你居然接触过这么危险的人物。”
“前辈,”柏氿打开第二壶酒,递到他面前,“殷瑢再这样中毒下去,会有什么影响?”
程昀提着酒壶喝了好大一口,醉意渐深,“十日之后,他若还不能解毒,他那双眼睛,怕是就再也治不好了。”
“那么前辈可有解毒的法子?”柏氿问得好似漫不经心。
“无解。”程昀抚着酒坛子长叹,“无解啊若是非要解火寒之毒,则必须用一颗七月零十五日大的胎儿之心作为药引。只是这世上有谁能下得了手,剖开一个母亲的肚子,取了这胎儿之心?”
程昀摇头,“无解,无解。”
凉凉月色映在柏氿眼底,仿佛一柄冷锐的刀。
一只手掌抚上她的头顶,揉了揉。柏氿抬头,对上程昀深沉的眼。
“把我方才说的都忘了吧,”他道,“破腹取心这种事情,不是你能承受的。”
夜很深,风很凉。
柏氿垂下眼眸,问得很轻:“前辈,这火寒之毒,当真是解不了了吗?”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只不过又是一条死路。”程昀饮尽坛中烈酒,“火寒双毒相生相成,只要解了其中一毒,另外一毒自会消失。小兄弟,你天生体寒,我倒是可以把火毒引到你的体内,与其相冲。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火寒双毒阴寒霸道,火毒与你体内的寒疾剧烈冲击,就算你侥幸挺了过来,你这身子骨却是彻底废了。日后,你怕是再也不能习武,也无法再生出孩子了。”
柏氿一僵。
我想与你生个孩子,最好生个像你的女儿。
若是生了个儿子呢?
那便丢给十三去带,我们再生个女儿出来。
晚风乍起,摇得枝头枯叶沙沙作响。
柏氿眼底微闪的光,渐渐褪去,仿佛最后一抹晚霞永远堕入黑夜。
她缓缓开口,语调淡淡,“这件事,他知道吗?”
“知道的,”程昀叹,“你猜当时他是怎么反应的?”未等柏氿回答,他又自顾自的继续说道,“那时”
那时,那如天神俊美的世子殿下神色不动,音调沉沉。
“不要让她知道,就说我无事。”
有惊鸟扑腾着翅膀从树上飞起,柏氿的眸色蓦然一凉。
这意料之中的答案,却是意料之外的让她
微悸。
厚重乌云遮盖空中圆月,冷厉晚风扯落枝头片片枯叶。
浓重黑暗里,程昀扶着几近炸裂的额,低声恨道:“死路,全他娘的是死路!”提起酒壶又想喝上一口,却被柏氿夺了过去。
她捧起酒壶,仰头就灌。
猛烈辛辣的酒水滑入胃部,顿时热得她生出一层薄薄的汗,原本明朗的视线,在这层层涌上的热意里,渐变模糊。
世道如此艰难,还是醉了的好。
长舒一口浊气,柏氿晃晃悠悠的站起,转身离开。
“小兄弟,你要去哪儿?”程昀在她身后追问。
柏氿摇了摇晕眩的脑袋,醉意醺醺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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