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关神色一变，他是个粗人，本来来时诸葛亮教了他不少，叫他先磨上两天套套近乎然后再慢慢劝说，但谁想这刚来便泄了底，当下心下慌乱，但还是点头应道：“是啊，还在关将军帐下做我的亲兵。”抬见望着刘越，索性将自己来意表明，直接道：“文方，回来吧。”

    刘越闻言一震，后退半步看着老关，半晌摇头道：“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老关急声道：“难道你舍不得这里的富贵？”

    “富贵？什么富贵？就我现在的这个校尉？”刘越笑道：“我还没有那么看不开。”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老关连忙问道。

    刘越叹了口气，沉默半晌，慢慢说道：“方今天下大乱几近二十年，时到今日，天下也渐渐分为了几股势力，孙权、刘备、马腾、刘璋各个割据一方，如今我为朝廷将兵，又岂能卖身从贼。。。”

    “贼？”老关猛然打断，又惊又怒道：“你说刘使君是贼？那关将军在你眼里也是贼了？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也是个贼了？”

    刘越一顿，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现在天子在北方，刘备他们却在荆州割据，总之不是忠臣所为。”

    “你以为你那个什么狗屁的曹丞相就是忠臣了吗！”老关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只差指着刘越的鼻子骂了，“曹操托名汉相，实为汉贼！”这一句文绉绉的话是老关平常听的最多，这时脱口而出与前面的那句“狗屁”可说是格格不入，但老关此时说来却是毫不停滞发乎自然。

    老关接着一边喘气一边说道：“皇帝是在北方不错，但那不是他愿意在那里，而是被那曹丞相押在北方！文方，你自己好好看看，好好想想，那满朝的文武有几个不是曹贼的党羽？你那些同僚有几个不是曹贼的亲信？现在天底下有几个人不知道曹贼的篡汉之心？文方，你可不要糊涂啊！”

    若在前日老关说出这话只怕还没说完便被刘越打断，但此时他经历了曹丕之事后心境已是有很大改变，在听完老关这番话语之后沉吟良久，半晌不发一言。

    老关满脸期盼地看着刘越沉思，围着他继续说道：“刘使君是当今皇叔，奉了天子血带诏在荆州起兵，有大义的名份；文方你原本就是关将军的亲兵，虽说这几年你在曹营这边待了一段时间，可当时关将军不也一样降汉不降曹吗？你现在回来不也一样的道理吗？你又怕什么呢？”转到刘越身前，继续道：“文方，关大哥一直拿你当自己的亲兄弟看待，你不会忍心日后和关大哥我在沙场之上拼个你死我活吧？文方，就算关大哥求求你了，你就回来吧。”

    刘越侧身躲避老关的目光，在屋中踱步良久，再回到老关身前却还是慢慢摇头，道：“我还记得我小时候我娘告诉我，在早先时我家其实也算的上是一个宦门，我的祖父曾是南郡的县令，曾祖也当过朝廷的二千石官，四世以上的祖先当过二千石以上的也有不少。只是在后来我父亲少年时我的祖父死在任上之后这才家道中落，而我父又从小体弱因而早逝，家境越加不堪，直到我尚未长成已是家徒四壁，而我娘也终于劳累过度而去。”说到声音渐沉，顿了一顿之后声音才再度渐渐高了起来：“但到了我现在，我却也当上了朝廷的比二千石校尉，从我曾祖到现在已是食了三世的汉禄，而若算上我的祖先那就更不知道有多少了。现在天子在许都，我不可能去投靠一个割地称王的‘皇叔’，虽然以前我在关将军的帐下，但那时候我只是一个苟活的小民，脑子里从来没有辅助社稷的念头，也没有那个能力，但是现在我既然坐在朝廷给我的校尉的这个位子上，那么就逃避不了这个责任。”看着老关的眼睛，刘越慢慢道：“关大哥你说你将我当作兄弟看待，我也是从心里将你当作亲大哥一样对待，但是，我不可能为了你而放弃大汉的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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