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等话,却不能说与旁个听,便自己身边的几个跟随,亦是如此。他们虽因为自己的筹算而修为步步精深,也未必不信自己这番思量,但全情投入修行的他们,又能与自己有什么话可说?哪怕是慧生,虽能说上几句话,也不过寻常言谈,却不似青凌之言谈,说谈半日,总有出乎意料之外的话,且又暗合心意。
青凌见着他一派自若与郑重,却不曾有旁的话,心内也是一阵赞叹——宝相文便徽旁的不说,这等坚韧的心志便堪称世间绝无。这些日子过来,她与他言谈投合,竟有几分入迷,哪怕知道修为紧要,也是日日前来与他说谈一二个时辰。不是因为旁的,就是因为他具有与这个世界极为不同的观念。而这等观念,竟有大半与自己自小而大接受的观念相似。
这就好比独自一个从小村子来的人,在一个陌生的大都市之中,忽然遇到了一个自小而起就认识的同乡。那种亲近,真真是说不出来的。且自己便多有沉溺,好歹是知道世界不同,这原不是自己那个世界了,心内犹自明白。但宝相文徽却是自小而起就在这个与他颇有几分格格不入的世界成长的,面对这种亲切,却比之自己更为持重,从未说一句类似举世皆浊我独清之类的话。
由此可见他的心志坚韧了。
想到这里,她不免略生了几分犹疑:这样的一个人,真真是出身寻常么?便那什么文鸿音绝羽之类的,都大有些不如
只是这般思量,在青凌心中不过一掠而过。待得宝相文徽与她说道旁的事情的时候,她便将之压在心底下,颇有兴致地与他一道琢磨谈论起来。而后又是各自看了一回书卷,一个多时辰过后,方各自抬起头,又说了两句话,青凌便要告辞。
素日便是如此,宝相文徽倒也不曾多说什么,只在青凌离去前,忽而多说了两句话:“你亦是收了那妖术研讨会的帖子,几时前去?”
青凌微微一怔,方道:“过两日便去的。”
由此,宝相文徽轻笑一声,道:“去时与我说一声。”青凌眸光微微一闪,唇角动了动,到底不曾说什么,只应了一声,方是离去,心内却顿然生了几分疑惑:这事儿我不曾与他说道,怎么他却知道?且又说去时与他说一声,难道他亦是得了这帖子?
心内讶异,青凌略有些询问的意动,但转念一想,却又放下了。既然他提出去时与他说一声儿的,想来却是同去,到时候再问也更合宜些。由此,她便将此事放下,自往屋舍而去。
不想,在这半路之上,竟遇到了梅清筠!
青凌登时一惊,这一条小路,原是她挑拣而来的,既是幽静偏僻,又与她屋舍的距离极短。不想就是这么一条短短的小路上,竟也会遇到梅清筠来。只可惜先前自己不曾发觉,此时已然四目相对,却也不能轻易避开了。
她正是思量着,那边梅清筠已然几步上来前。她生得极好,一双妖娆妩媚到有几分凌厉的美眸,此时波光粼粼,犹如水下缠人的水草般透出缠绵的味道来。青凌抬头对着这么一双眸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心内就是一阵寒颤,由不得往后退了半步,竟生出几分自己为猛兽盯着的猎物的感觉。只是这感觉之中,又有些诡异,透着些说不出来的古里古怪。
这时候,梅清筠已然开口了,极爽利清脆:“青凌姑娘,近来可好?”言辞之中大有缠绵之意,且又在这一句话的时间里,她伸出手来抓住青凌的手。
而后似有若无地轻轻摩挲了几下。
这般言谈,这般举动,直让青凌肌肤之上生出鸡皮疙瘩来。她由不得喉头滑动,觉得极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隐隐觉出梅清筠这般言谈举动的些许缘故来。只是此时此刻,她不能也不愿细想,半晌过去,也就有些干涩着道:“尚可而已。”
“你不问问我如何?”梅清筠的声音更低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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