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你之前不论多大了,沒有动情,都还是个孩子。”
丹菲道:“动情是好事,有了情爱,就知忧苦了。哪里像以前懵懂的时候那么开心。”
“人在世上走一遭,就该酸甜苦辣尝个遍。你想清静,还入什么繁华,直接去南山找间姑子庙落发就是。”
丹菲笑,“懂了情爱后,为什么首先体会到的,是苦呢,”
“先苦后甜。”萍娘穿针引线,绣起了并蒂莲,“你想打退堂鼓,不去勾搭李崇了,”
丹菲抱着膝,怔怔道:“利用他人,总有些愧疚。”
“共过患难,果真不一样了呢。”萍娘瞅了一眼李崇送來的那些东西,“我觉得你不用想太多,顺其自然就好。你小拇指上系了红线,老天爷会把你引到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面前。”
这一年的春季,京城中婚事特别多。北征回來的年轻将士都选了上半年的吉日成亲,泰平公主也终于给次子定下了梁王之女方诚县主武氏为妻,婚期定在了六月,在段义云、刘玉锦的婚事之后。
春暖花开后,京城里社交活动重新频繁起來。丹菲自夜奔救了李崇后,名声大噪,竟然隔三差五都会收到邀请的帖子。今日王家女郎招待游园,明日郑家新妇又在曲江池芙蓉阁里举办诗会,后日又是哪家女郎相邀春猎。
李碧苒闭门谢客,暂时退出众人视线,这段宁江替代她成为了长安华族圈里的新宠。
丹菲终于过上了做猎户女儿和乡绅继女时,心中暗暗向往和羡慕的奢靡生活。整日锦衣华服,珠玉满头,呼奴使婢,养尊处优。
这浮华奢靡的生活,过久了也不过尔尔。就好比山珍海味,吃腻了后也不过白菜萝卜一般乏味。
若是狩猎还好些,可以出城吹风踏青,碰上赏花或者诗会,那真是要了丹菲小命。丹菲自认不是李碧苒那等出口成章的才女,只拼凑得出几句打油诗。
况且那些贵族女郎们成日勾心斗角,东家长西家短地翻來覆去说个沒完,好比晒谷场上的麻雀似的,赶走了一批,又飞來一批,真是教人烦不胜烦。
林花谢了,牡丹花开,赏花宴一场接着一场。京城女子们悠闲度日,并不在乎如今朝堂上如何风起云涌。
首先就是枷勒问斩,了却了众人心中一桩大事。丹菲和段家的血海深仇,报了一半。
枷勒人死透了,揭露的许多事却是引得后续诸事犹如山崩余韵一般,连绵不绝,整个朝堂都大为动荡。
即便是韦后一党,也容忍不了高安郡王为图私利而助敌的行径。韦皇后迫于压力,不得不下令彻查此事。段氏一门冤案再度浮出水面。
圣上在病中得知此事,痛哭不已,直道是自己懦弱无能,纵容外戚,愧对先祖与黎民。自那时起,他便重新开始过问朝政。韦皇后十分不喜,颇有怨言,却是被御史们捡着痛脚骂了一番。崔景钰的一篇檄文深得圣上赞赏,还因此官升一级,做了御史中丞。
这其中,有多少事是李崇和泰平等人暗中推动,不得而知。
开春官员人事变动,又是一场讨价还价的争夺战。韦氏一党素來占据肥缺。如今形势有变,韦氏独大的局面显然有些支撑不住。
李崇却是急流勇退一般,不再过问朝政,每日就和朋友饮酒作乐。泰平公主也霎时对朝堂沒了兴趣,转而专心张罗次子的婚事。
政局犹如古井,表面平静无波,下面却是暗流湍急,隐有爆发之意。
转眼,段义云和刘玉锦的婚期就到了。
丹菲作为女方闺中密友,自然要去送亲喝喜酒。
丹菲如今和李崇的关系也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众人都传她和李崇上元一同赏灯,才会遇到横祸。由此又延伸出了无数猜测联想,皆旖旎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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